林芷萱知道道真有才,但是却不十分知道道真的为人,先想法子将道真留下来,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好生观察几年,若是当真人品贵重,又有才学,倒也可以暂且不顾他的出身门第,委屈雪安下嫁。
魏雪安听林芷萱如此说,也是有些心动的,可是嘴上却依旧无奈道:“他那样一个人,是不会入朝为官的。”
林芷萱道:“你只管劝劝他,说不定就成了呢。”
雪安却摇了摇头,道:“我并不觉着他适合入朝为官,还是闲云野鹤的日子更适合他。芷萱,他引我为知己,我怎么能拿这样的话去劝他,那是在侮辱他。”
林芷萱不满道:“他开口化你跟他走得时候,可有想过,你这样一个永安郡主,能不能受得了背井离乡颠簸之苦?你为他吃苦就是应该的,他为你留下却成了侮辱,天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只这一庄,你也该瞧瞧你二哥哥,为了冷家大姑娘,他做到了什么地步,而那个道真呢?留在王府里救你的命与你朝夕相伴都成了为难和煎熬。他纵使才高八斗学贯古今,可是你可曾想清楚值不值得!”
雪安淡淡对林芷萱道:“我心悦之,这般替他想为他做,我觉着欢喜。就像王爷对你,你可曾去问问他值不值得?纵使起初相遇之时,有一二算计,可到最后,也不过是因心悦之,情不自禁不能自已罢了。哪里还会再想值得不值得?”
林芷萱哑然。心中默默念着雪安方才说的那几句话:我心悦之,情不自禁,不想值得不值得。
有许多事,哪有那么多道理可言。
可是,既然话说到了这一步,林芷萱不得不问她:“那你觉着,道真待你,可有王爷待我那样好?”
雪安嗫嚅片刻,才道:“我觉着凡事不能一概而论,那你对王爷,可有王爷对你那般好?我想王爷,也并不觉着自己吃亏了吧。都说娶妻娶贤,嫁夫嫁能,他才华横溢,我并不觉着吃亏。况且粗茶淡饭,也是一种修行。为什么他行,我就不行?”
林芷萱长叹一声,道:“也罢,若你能如此想,我也无话可说,只是如今深秋天凉,不用多久就要入冬了,冬日里头你身子弱,不易远行,还是等开了春暖和了吧。你也趁着这些日子好生自己想想,也再多瞧瞧他这个人。
有时一时的倾慕并不能长久,才高八斗只人也未必就适合托付终身,若是你的身子像楚楠一样,或许还胡闹得起,可你这个样子,我还是不舍得。”
雪安含笑道:“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我好,我会再好生想仔细的。”
林芷萱听她如此说,才略略放下心来。
可躺在床上,林芷萱也没有睡着,心中却翻来覆去地念着雪安方才的话语。
自己对他可有他对自己那般的好?
林芷萱想起当初在金陵王家的相遇,在曲阳遇袭时的点滴,忽然发现,他只是恰好是个王爷罢了。如若他不是王爷,自己是否会跟雪安一样,能抛闪一切,随他海角天涯。
林芷萱思忖了半日,也不曾有结果。
许是那种浓烈的炙热的让人觉着不可思议的感情,自己终究是无缘去体会了。
林芷萱辗转反侧,直至天色将暗,才与魏明煦回了王府。
魏明煦喝了不少的酒,可是好在他是个自控力很强的人,越是喝多了酒,话就越少,更不轻易许诺,和表露自己的情绪。
但是在自己面前,却是偶有例外的,就譬如此时,竟然忍不住与自己赞了道真两句。
林芷萱见魏明煦都如此说,那这个道真想来也是有几分能耐,而并非大奸大恶之徒的。
可想着他要带走雪安,林芷萱心中还是先入为主地并不怎么喜欢这个人。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