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璇离开的时候,叶黛暮想得很好,表现得也很洒脱。事实上,大概唯有现状能解释她有多么的傻了。
“陛下的烧怎么样了?”徐苏英刻意压低了声音,小心地询问青盏。
“还没有降下来。”青盏的眉头皱成一个‘川’字,一时半会大概是舒展不开了。
“他走得倒痛快,害得我们陛下难过成这样。”青筠这话,叫在座的女孩们非常赞同。若是这会儿谢璇还没有离开上京,恐怕会被姑娘们围殴啊。
“噤声。有说闲话的功夫,不如去做点事情。语嫣,你看着陛下,随时注意着。”此时卢淑慎的气压已经低得可怕。众人看着她的面色便不敢再多言半句,踮起脚,小心地退下了。
语嫣没有搭话,不过行了个礼,又立即回到叶黛暮的床前替她擦汗。
陛下已经烧了一天一夜了,可是温度还是这样讲不下去。虽说这烧并不严重,温度也不高,但是老是这么下去,对陛下虚弱的身体还是有碍的。语嫣在心底盘算着该用什么办法降温才好。
叶黛暮倒不觉得自己在生病,只觉得脑袋昏沉沉的,只想睡觉。事实上她一直在睡觉。但是这状态有些微妙,她的意识好像一半浸在了梦境里面,一半又是清醒的,知道那不过是个梦罢了。
因为不管她以前多凄惨,如今她可是大魏之君,怎么可能有人敢把这猪食一般看不清原型的草糊糊放在她面前。
若是说这是幼安带她去吃的小点心,叶黛暮更是不相信了。那家伙虽然表面上不说,内地里可是十足十的面子狂魔,怎么可能带她去吃这么丑陋的食物。那是个吃茶、喝酒都要讲究器皿的百分百的纯公子哥。
所以当她面前摆着这一碗恶心得不行的食物的时候,叶黛暮就觉察到了这又是一个莫名其妙的梦境。
人家做的梦,不说当亿万富翁,花天酒地,小小地奢靡一下才正常啊,哪像她连梦里都寒酸得可怜。既然是做梦,好歹也让她做一场美梦啊。叶黛暮抱怨道。
不过,梦就是梦,从来都不肯逻辑讲什么道理。
叶黛暮先头还在那里吃奇怪的草糊糊,立马又变成在人群里了。不过,这人群并非是普通的人,都是士兵,全都穿戴着破铜烂铁一般的铠甲,有几个连头盔也没有,就戴着一顶毛毡帽子。
这是一伙杂兵吧。叶黛暮正在判断,突然一个人推了她一把,好像是叫她快点回队伍里去。叶黛暮立刻明白了,这梦里,她还是个小兵啊。她有点奇怪这梦。难道是之前和谢璇说了太多和军旅有关的事情,如今连做梦也要参军一下?
反正这是梦。叶黛暮这么想,便坦然地顺着人流走了。这梦境有些莫名奇妙,又变成了寒冬,天空先是飘了几朵雪花,然后便是鹅毛大雪。很快,叶黛暮便深陷在雪地里。
这感受真实得可怕。大概是因为她真的曾在深雪里艰难地前进吧,这梦也将当时的感受完美的复制下来了。不过,那也不应该叫前进,应该叫逃命。和现在是完全不一样的。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叶黛暮清楚地意识到,梦里她在打战,准确地说,应该是她在前往打战的前线。最近一定是和那帮该死的大臣们吵得太厉害了,连梦里都不能得到片刻安宁。
叶黛暮清醒的那部分忍不住偷笑,她这不会是去打那些笨蛋吧,不然干嘛这么积极,连下大雪都不带停的。
然而沉睡的那部分却好似十分坚定地赶路,一点也不受任何状况影响,暴风雪、饥饿,甚至是她自己都阻止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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