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黛暮微笑着答应了谢晋安的投诚。她望着他热泪盈眶的模样,面上一脸的感动,其实呢,她心里只觉得可笑。
白骨都埋在地下二十多年了,恐怕早就化土了。再怎么样手足情深,还能熬得过白骨吗?当年也许有过感激涕淋,但是如今嘛,也就只剩下一点疤痕了吧。
他说的是为了幼安,叶黛暮信他就有鬼了。
“仲常真是有心了。为了你那顽劣不堪的侄儿,真是苦了你了。朕会想办法,将他召回来的。”叶黛暮内心暗笑。
若问叶黛暮为何会判定这并非是真话,简单极了。就凭他对谢璇的形容。顽劣不堪这四个字用来形容谢璇,确实贴切,他话语里大概只有这一点是真的。若是他真心待幼安,就不会不理解他。
不,若是他真心待幼安,也不会让幼安在暗无天日的地堡长大了。
“陛下,安公他真的站在我们这边了。”青盏激动得不得了,在旁边站都站不住,走来走去。
“算是吧。”叶黛暮忍不住叹了口气。谢家不可用。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只有幼安可以信任了。叶黛暮望着月,忍不住叹息。他不过才走了一个旬,她已经思念成疾了。也不知哪年哪月,才能再见啊。有点想他的梨花白了,完了,被他传染酒虫了。
“陛下。姜瑛将军有事禀报。”青筠缓步进来,行礼之后,才开口说。
“唤他进来吧。”叶黛暮正了正头上的玉冠,又对青盏吩咐道。“去叫霁曦,煮一壶安神茶吧。”
“是,陛下。”青盏知趣地退下了。
姜瑛快步进来,先半跪行礼。叶黛暮二话不说,一把将他扯起来。“虚礼就不必了,仲常快进入正题吧。”
“禀告陛下,长乐毅王有异动。”谢璇在出发之前,特意去找了一回他,就为了把自己手中盯着的那几条线交到他手里。其中最重要的一条便是盯着长乐毅王的。如今有异动,自然要赶紧来禀报陛下。
“怎么?”叶黛暮吓得脸色苍白。这个关键时候,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啊。这个长乐毅王就不能乖乖地呆一会嘛。她现在的麻烦已经足够多了,再来这么一桩,简直是比盘丝洞的蛛丝还要乱啊。
“他封地中的私兵已经开始集结。”姜瑛从怀中掏出一张羊皮纸来,小心翼翼地摊在了叶黛暮的面前。这竟是一张兵防布图,上面记载的数量和地理位置,都叫叶黛暮心惊不已。
“这可是长乐毅王的封地通往上京的咽喉要道,怎么连这一处也有他的兵?还有一万之多。”叶黛暮瞬间冷汗便湿透了衣襟。
若这兵防布图为真,那对于长乐毅王来说,上京沿路守备不就和纸糊的一样了吗?简直是糟糕透顶。叶黛暮现在能掌控的兵力也不过是皇宫之内的千牛备身,即使将预备役加进来,数字也不到五千人。
两相对比,叶黛暮只觉得昏天黑地。偏偏这个时候,幼安还不在。若是他在……算了,讲这些都没用。叶黛暮立即将兵防布图卷了起来。“快收好,去见老师。”
“陛下,要将这个给谢太傅看吗?”姜瑛有所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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