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骑着马在白城的街道上走。
他和息珩赶往北冥山,直到今日才到了这里,便留下来稍作休息。
而每到一处陌生的地方,若要停留,他都要查找一番。
而聚在刚才,他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杀意,像他那样灵敏的人,自然能够感受到那种强烈的杀意,每个毛孔都在呼唤着那股力量,像是要疯狂反而吞噬着一切。
他的心里一惊,微微眯了眯眼,便加快步子朝着前方走去。
但是他继续往前,但是那股杀意却在突然之间消失的一干二净,他继续向前,转过街角,扫了一眼人群,除了普通百姓,他什么都没有看到。
他在街角处顿了许久,然后方才抬起脚步朝着前方走去。
怎么可能?
他心中哂笑,那样强大的杀意,能够笼罩整条大街,恐怕至少要到半圣之境,但是这三国间,又哪里来的半圣的境界?
而且杀意一旦倾泻开来,必定是因为极大的恨意,一个人的恨意,怎么可能在片刻之间能够消失殆尽呢?
看来果然是自己多心了。
而他却不知道,有种恨意,确实是可以在顷刻间被消融的。
消融于男子的吻下。
就在他朝着前方走去的时候,他站着的那个街角的巷落里,少年紧紧的拥抱着她,压下他的吻。
他一只手扶着少女纤细的腰,另外一只手握住少女的手指,吞噬着她。
唯有他的吻能够消解一切。
曦辞的眼泪随着这突然而来的吻瞬间落下,压制了这么久,像是突然间找到一个缺口,然后疯狂的奔腾出来。
到了最后,男子微微喘息着松开,然后将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伸手轻轻的擦拭着少女的眼角。
“曦辞。”
曦辞。
曦辞的浑身还在颤抖着,她觉得自己在做梦,但是这个人离得她这样近,近的她能感受到他扑在她脸上的呼吸,还有唇齿间残余的,只属于他的气息。
白朝生的气息。
然后,她仿佛才回过神来,然后像是一个孩子似的大哭起来。
白朝生捧着她的脸,想要安慰,但是却不知道从何说出,他低头看着她,才发现她身上太过狼狈,一只脚上穿着鞋,另外一只脚却光着。
他看着她手里死死抓着的,那片破碎的,沾满泥土的衣角,一瞬间,心如刀割。
他低声道:“曦辞,我在这里,那些都是假的。假的。”
他少有这样的耐心,只是一遍遍的说着,似乎这样就能将少女之前所受的担惊受怕给消弭,用暖意将她之前被痛得残破不堪的心给填满。
但是少女仍然像是一个孩子一般的大哭。
而渐渐的,小巷子外面已经围满了所有人,有人小心的将头往里面看。
白朝生只好小心翼翼的抱起曦辞,然后走了出去。
外面的人本来在议论是不是有人受了欺负,但是没想到出来竟然一个容色如冰雪的少年。
而怀中的少女,正是之前他们在街道上所见的那个“疯子”,于是有人大胆问道:“这位公子,这是你们的家里人?”
白朝生点了点头:“这是在下的妻子,走失了今日才找到。”
大家一听方才点了点头,心想怪不得呢。
而白朝生却带着曦辞转身朝着旁边的一个客栈住下,将曦辞放到了床上,便转身想要出去。
曦辞一边哭着一边抓住他的袖子不让他走。
白朝生摸摸她的脑袋道:“我去给你打点热水来洗洗脸。”
岂止是洗洗脸,怕是身子都要里里外外的洗一遍,衣服也要换,还有鞋子,等等。
曦辞住着他的袖子不松开,然后努力抑制住自己的哭声,仍然一抽一抽的:“为,为什么,你,你们……”
白朝生摸摸她的脸颊,道:“我待会儿告诉你前因后果,你看看你,先将自己收拾一下。”
曦辞愣了愣,一抬眼,就看见那边放着的铜镜里映出一张脸,顿时呆了一下,然后急忙拉过被子将自己一蒙:“你去!你快去!别看了!”
那么丑。
那么丑的一张脸,都是灰尘,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这便是女人,在某些巨大的心神恢复过来之后,最先关注的,是自己的容貌。
曦辞向来自持自己的容貌,想着将自己最好的一面都展现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但是没想到一见面,竟然丑成这个样子。
白朝生看着她这个样子,心中的担心稍微下去,然后低着头,凑了过去,道:“连亲都亲了,现在才躲有什么用?”
曦辞气得简直恨不得给这个人一脚。
而白朝生看了鸵鸟一般的少女一眼,方才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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