杪春的房子是一个很普通的木屋,她住的地方是一个叫做红叶村的小地方。七日前,她将中毒的雩风和吓得不清的端月带回家来,善心的她一直照顾二人。端月看得出她是一个很善心的女子,不仅尽心尽力的救哥哥,对自己也是十分的好。端月拉了拉杪春的衣袖,“杪春姐姐歇息一会儿吧。”她有一些的羞涩,说罢就低着头跑到屋外去了。
杪春愣住了,她随着端月走了出去。“外头那么冷,可别冻着了。”她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动作温柔的牵过端月的小手,将自己的体温传递与她。杪春看着眼前这个不过十岁的女孩,心里狠狠的唾骂了一番那些痛下杀手之人,又庆幸了起来,若不是自己出手相助,这兄妹二人还不曝尸荒野了。这么一想,还要谢谢那日的大雪封了路,才会遇到他们。
“姐姐是在想什么?”端月看着杪春双眸闪动,她歪着个脑袋问了出声。
“啊?没什么。”杪春摇了摇脑袋,用笑容掩去自己的想法。她牵着端月的手,将她带回了屋子里。屋中央的炭火烧的正旺,火星止不住的往外蹦跶,房子里烧的暖洋洋的。杪春径直走向暖炉边上的桌子,拉过圆凳就坐了下来。端月也坐在了边上,腿够不到地面,一直在半空中俏皮的晃动着。
杪春见着她这可爱的模样,莞尔一笑,也没去多管自得其乐的端月,做自己的事情去了。她把放地上了的竹筐拿了起来,一股脑的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在了桌子上,泥土混合着草药的芳香扑面而来。端月趁着杪春没注意到自己,很是欢喜的在面前一堆干瘪的草药里挑出了一枝开着黄色的植物,拿在手上把玩。她从小就住在与西域相接的碎叶城,那儿除了漫天黄沙和阵阵悦耳的驼铃声,只有胡杨林能有一丝生气了,这些个黄色红色的小花对于端月而言都是莫大的喜悦。
她凑到画前,想要仔细的嗅一嗅这花的香气,但是却被杪春奋力一把拍开了。“快丢掉快丢掉!”杪春喘着粗气,皱着眉头的样子让端月意识到自己似乎是做错事情了,她愣在那儿不敢动弹,双手还保持着刚刚拿花的样子。杪春见着她瞪大双目,有些战战兢兢的样子,心想是被自己吓着了吧,连忙柔下声音很抱歉的解释了起来。
“那花叫做忽地笑,是毒花,若是吸到它的花粉我可不知该怎么办了。”说罢,杪春弯下腰来,小心翼翼的捏着忽地笑的叶子把它提了起来,就如同见着瘟神一样往桌子的斜前方地上的一张竹席上一丢,唯恐之不及。
端月浑身抖了一个激灵,她连忙抬起双手就往身上擦了擦,生怕还沾着忽地笑的气息。“既然是个毒花怎么还要摘回来啊!”她不解的问杪春,这样的毒花放在身边不会徒生麻烦嘛。
杪春被她的问题给逗笑了,她没忍住捂嘴笑出声来。“毒花也不是没用啊!”说罢她又从一堆草药里挑挑拣拣找出几个黑色椭圆形的果实放在手心,乍一看就像是平时吃的乌梅一样。“这个叫做鸦胆子,也是有毒的东西,如果盲目吃下去就会肚子疼,但是这个东西却可以清热解毒。那个忽地笑,虽然是毒花,但也可以去肿止痛。”
她将手里的鸦胆子也丢到竹席之上,拍了拍手掸去手上沾染的泥土,又开口继续说了起来。“即便是剧毒之物,也会有派上用场的地方,可别随意的就扔掉了。”虽然不知端月有没有明白,但是她还是点了点头。
“知道啦!”她的语气活泼充满生气,显然没有被忽地笑给吓到,继续把玩着面前的草药,只不过现在绕开那些长得奇怪耀眼的花草了。
杪春低着头,整理这些个草药,她没有抬起头来,双目一直注视着手上的动作。空旷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碗摔落的声音,惊得杪春和端月慌忙丢下手上的东西,面面相觑。但是令人奇怪的是,二人面前哪有杯碗茶盏的。疑惑着那瓷器破碎的声音是从何而来的时候,杪春突然脑内一阵灵光,难不成是……她转过头去,端月也随着她的目光看去。正对着桌子的床上,一个身影很是艰难的翻了个身。
雩风缓缓的睁开双目,宛若初生之人,满是疑惑的看向四周。一间普普通通的木屋,弥漫着冲鼻的中药味,如同掉入药罐子里一样。他缓慢的转动眼球,从左边扫的右边,最后把目光停留在坐在桌边的二人。
端月大喊一声“哥哥!”便飞扑过去,双手环住雩风的脖子,一把把他抱住。雩风想要抬起手去摸一摸妹妹的头,但是却发现自己的身子无比的沉重,那灌了铅一般的感觉,就连动一动手指也是十分的艰难。他抽动了一下嘴角,艰难的发出声音来。
“可还好……”干枯的嗓音,吓了雩风一跳。杪春连忙倒了一杯清茶,送至雩风边上,他不禁抬头看向这个陌生的女子,眼神之中又是迷茫又是下意识的警惕。雩风暗自伸出手来,悄无声息的将端月往自己这儿一拉,与杪春拉开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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