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就到了出征的日子。前一夜端月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踏实,索性就从床上猛地坐了起来。漆黑的屋子里,除却从窗户纸中过的点点银色月光外,便就看不到其他的光芒。她披上了一件薄薄的罩衫,轻手轻脚的打开窗户,见着如泼墨般的天空之中挂着一轮模糊的弯月,不见任何的星光。远处的街道之上,传来了打更人的打着梆子敲了两声,随即传来了男子沙哑的嗓音“丑时四更,天寒地冻!”
都已经这么晚了呀?端月趴在窗框上愣愣的出神。被深夜的暖风一吹,她是更加的清醒了,压根就不觉得有丝毫困意。于是端月点燃了灯笼,小心翼翼的从自己的小院子里走了出来,漫无目的的在硕大的宁侯府之中闲逛。
这么深的夜,早就没人在外头走动,只有端月这一盏灯笼发出微弱的暖光来,极其的显眼。幸好她身着不是白衣,否则定会吓着起夜迷糊的人一跳。
不知不觉间,端月一路走到了宁侯府的后门周围,她睁大了自己闪亮的眼眸来回到处看,找不到一个守卫,而且走近一看才发现那门栓竟然是被拔下来的。这就意味着任何人只要轻轻推一下门便就轻易的可以出入宁侯府了。端月看着这后门心里暗自嘀咕道:这些个人也太不谨慎了!她刚把手触碰到门栓的那一瞬,便就听到木门后传来了“啪嗒啪嗒”的脚步声,步伐很是匀速但又不缓慢。
听着声音逐渐朝自己靠近,端月惊慌的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她慌张的双眼立马左右环顾,但越是危机她却越是大脑一片空白。耳听着门外的脚步声步步逼近,那踩在积水的石板上的声音清脆的直溅入端月紧张的内心。端月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她趁还有点时间,不由分说的就一口吹灭了灯笼之中的蜡烛,立马躲在了十尺开外、一个放在角落里的大水缸后。夜色与水缸的阴影将她遮挡的严严实实。
只听到“啪!”的一声,门被缓缓的推开了一小道缝隙,没想到门外之人是如此的谨慎小心。他先打开一小道缝隙,借着小小的缝隙打量一番后院的情况,等发现没有危险之后这才小心翼翼的侧身闪入院内。
端月眯着眼睛看向那个身影,身高快有六尺,身材十分的壮实,在黑夜的渲染之下显得很是可怖,宛若巨人一般。端月咽了一口唾沫,想要看清他的面容,但是因为距离太远,再加上灯光昏暗,她再怎么仔细的打量也只认得清这是一个男子罢了。端月不服气的向前探出身子来,想着再近一点一定就能看清,然而才刚探出脑袋来,那个身影便就连带的一动,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就从刚刚站着的地方一跃站在端月面前,毫不客气的一手抓过端月的后衣领,像是提小鸡仔一样被提了起来。
“放开我!”端月感受到自己的失重,她立马就大声嚎叫了起来,垂在半空之中的四肢也没有空闲,立刻胡乱的挥舞了起来。然而才刚喊出一声,便就被一双大手捂住了口鼻。她想,今日必要死定了。
然而出乎端月意外的是,那个身影不再有所动作,她便也就壮着胆子抬头看去。竟然是你!
待到端月看清来者何人之时,她不再有所挣扎,而是张开嘴来,用力的咬在了那人捂着自己的手掌之上。这一口倾注了端月所有的力气,就连这男子都禁不住突然的偷袭,立马就把手甩开来,吃痛的皱起眉头来。
“把我放下来!”端月抱拳在胸前,一副高傲的样子直直的盯着面前的小狼,那还见得到刚刚那一副吓得屁滚尿流的模样。
小狼刚刚只不过是害怕端月受到惊吓出声而已,这才情不得已的抓住她还无力的堵住她的口,现在端月都已经安静了下来,那自然就不必再多此一举了。他动作轻缓的将端月从半空之中放回到地下,将被端月咬伤的左手放背后,到摆出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来。
端月上下打量他一番,束起了头发,脸也洗净了,身穿一件深色衣服,所以难怪端月看不大清楚。她轻咳一声,对着小狼责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我明明藏得好好的,怎么可能被人发现呢?端月皱起眉头来,眼珠子滴溜溜的左右乱转,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儿露出了马脚来。
而小狼则是面色平静毫无波澜,就如同那一滩死水一般。听到了端月的问话,他并没有躲躲藏藏,而是十分认真严肃的回答道。“我闻到了空气中蜡烛的味道。”见端月疑惑的面容,他又补充了一句方便端月理解。“还在空中没消散开来,就说明刚刚有人提着灯笼来过。我就随着气息找了一下,刚好见着郡主你探出的头来,所以就找到你了。”
原来是这样啊!端月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来,责怪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些个细节问题呢。没想到这小狼不禁性格宛若那狼狗,就连嗅觉也是一模一样,果然是细节决定成败。
然而面对着下人,她又不能将自己内心的想法表达出来。端月暗自咽了一口唾沫,心想着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小乞丐都比自己想的周全,这不是显得自己很没有头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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