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蟾顺手从桌上拿起了一包油纸包了的糕点,走出屋子,来到还在淅淅沥沥下着小雨的廊桥下。
刚一坐下,就瞧见了不远处亭子中正在独自坐着的女子。
她身前平放着一床古琴,比常人略修长几分的手指虽然抚在琴上,却不曾动过分毫。一头长发随着掠过的微风不时飘荡,哪怕风弄乱了秀发,她也就这么枯坐在这漫天风雨里。
这种简直是直接挂在脸上的有心事的样子,宝蟾从当上仙君前就不知道看过多少。这么些年,早就看的烦了,瞧的腻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去将别人的烦心事变成自己的烦心事。
宝蟾就这么面朝风雨坐在了廊桥下头,一双羔羊皮制成的靴子不时踢起一点刚落下的水滴。这双靴子,可是他前些日子从草原买回来的物件,谈不上多喜欢,只是顺脚这么一穿就穿了那么些天。好在这靴子虽然不怎么透气,穿着却是着实的舒服,也没有什么异味,不然一个堂堂仙君转世却有一双熏死人的臭脚,岂不是要闹出个三界通传的笑话。
宝蟾面朝风雨坐了,自然也就是面朝园中的亭子坐了。虽然宝蟾自己不以为意,那女子也不曾多想,可若是让别人瞧见了,加上前些日子手帕之事,总难免会有些联想。也还好,这园子僻静,王俊为人相对孤僻,自然也没什么访客。倒是不用担心有人说三道四。
就算宝蟾自己不在乎,可对这个女子来说,毕竟是个妇道人家,就算是江湖儿女,也难免有些尴尬。
宝蟾不去瞧那女子,只是拿出了油纸包好的糕点,一点一点地品尝起来。能在这丁点大的小城里寻到这宋国才有的桂花糕,王俊也算是有心了。
吃着香甜软糯的桂花糕,瞧着漫天的雨水,斜靠在这廊桥的柱子上,倒是舒坦。舒坦的宝蟾打了个哈气,险些就准备这么躺下去睡上一睡。年纪大了,难免犯困,何况是这本该冬眠的日子。那么多年都没改掉的老毛病老习气,在这潮湿的日子,就越发的让人难以克制了。
至于那个女子如何,心中又有什么事儿。宝蟾是真心不打算去管。无非就是些情爱之类的无关痛痒的糟心事儿,若是听了,平白污染了自家的耳朵。
出手救那个名为念安的女子,也不过是烛龙草引发了他的兴致。此去一趟,确认了心中想法,又出手救治,了了自己心头压了许多年的一个包袱,还掉那笔欠了许久的债。若是是个女子就要他出头,恐怕他这个仙君也就不用做了,全心全意为妇女们服务好了。
宝蟾自认还没闲到那种程度。
一块糕点下肚,宝蟾这才瞧见自家那个从仙界起就一直跟着他的坐骑小六子,不知何时搬了个凳子,坐在廊桥下,盯着亭子中的女子发呆。
这个家伙,又犯花痴了。只希望这回不要再追着人家要尝人家嘴上的胭脂才好。
当初仙界因为这个,可没少得罪一些女仙,若不是都知道他是仙君的坐骑,恐怕不知道已经被人打杀了多少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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