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少阳闻言不由暗惊,也顾不得再说什么急忙往道藏阁奔去。他七拐八转来到那道藏阁外,只见青瓦楼台阁门虚掩,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坐在阶前正自沮丧。倏而闻声抬首,瞅见柳少阳面上一喜,起身叫道:“少阳哥,眼瞧外面的官军越聚越多,师尊只让我们从密道退入洪泽湖中避祸,自己却说什么也不肯走。如今你来得正好可算赶巧,务必要劝他老人家离却此地!”
这少年正是昔日里方天禄身边的道童玄青,如今年纪稍长做了清修道士,已然不复童子打扮。
柳少阳听他这么一说心底更沉,当下与玄青一道冲入阁中扳动机括,从开启的暗道遁阶直入地厅之中。但见厅内油灯高烛之下,师尊方天禄瘫坐椅上正是茫然出神。柳少阳只觉老人多日不见龙钟苍颜更显,竟隐然有垂垂将殁之态。
他瞧了心中莫名一痛,走上前去涩声道:“师父,外面的明军来势汹汹,转眼就要放火焚山。眼下迫切事不宜迟,您得随徒儿赶紧离开!”
方天禄从怔然之中回过神来,眼见竟是柳少阳前来,不禁微有诧异道:“阳儿,你不在总舵之中随大伙一处,到这里冒死犯险来做什么?莫不是……莫不是总舵疏戒少备,已被官军攻破了不成?”
柳少阳目中蕴泪,痛声道:“孟绍良那厮劳心狗肺,将咱们的底细尽数泄给了明廷。那皇太孙朱允炆伙同长兴侯耿炳文,昨夜带领大队兵马围攻总舵。可怜聚起的近千兄弟一通乱战,连侄儿在内只剩下十几人脱围而出。叔父他老人家也惨遭不幸,死在了蒋瓛那恶贼的手下!”
方天禄闻言怔然半晌,倏而神情黯然,苦笑道“该来的劫数纵然早已料到,终究还是尽都来了。你叔父与我同僚相识多年,想不到会是如此下场。哎,眼下强敌在外你自个儿快快走吧!老夫几十年在这儿呆得惯啦,哪里也不会去的!”这几句话缓缓道来,满是苍凉之意。
柳少阳知道方天禄眼瞧数十载苦心经营一朝尽丧,如今复国无望宏图难展,心下已抱了一死百了的念头。
他大急之下正要出言再劝,忽听得脚步急响管家陆伯渊匆匆奔进厅来,语有惶然道:“明军将无数柴草浇了火油点燃,以发石机将之抛到山梁岭上。眼下外面火势昌炽如潮,修林茂竹成片尽燃,只怕马上就要烧到庄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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