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选的歌没唱完就散场了,战斗力大不如前,想当年她们能唱通宵,神志不清了还拿着话筒哼哼。
胡琳拉着王如燕先走一步,到商场给她儿子买衣服去了。孟源特意留下,表情前所未有的沉重,舒楝知道她有话说。
“分公司的人联名把瞿总告到了纪委,上面成立了专案组进驻集团调查,瞿总这回恐怕要栽,老闫的部门向来被认为是瞿总的三产,你又是他的得力干将,这事你心里要有数,能避嫌则避嫌”
和瞿总关系密切的区委书记被双规后,眼看风向有变,老闫当即更弦易辙,跟瞿总利益切割,光速向政治正确的集团副总靠拢。
舒楝冷眼旁观,老闫和瞿总的事她从来不掺和,是非圈中修炼久了,不需孟源提醒,舒楝也懂得摆正立场的重要性,发她薪水的是集团,她不是为了某个人某个小团体工作,所以她能认清自己的位置。不像老闫,自以为抱上了大腿,就鼻孔朝天横着走,不得人心。
在充斥着厚黑学的职场,不同流合污,独善其身已然不易,更遑论以一己之力对抗潜规则,时光流逝,带走的不仅是青春,还有标志青春的热血和勇气。
绚烂的霓虹装点了都会的夜晚,粉饰了热闹也放大了寂寞,车窗掠过灯光的华彩,照亮舒楝的眼瞳,电台播放着一把幽幽的女声,沙哑的嗓音唱着: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
舒楝现在唯一的念头是赶紧回家静静去,特么的这一天过得也太跌宕起伏了。
家是最甜蜜的召唤。
舒楝回到家,关门的刹那,所有的不如意不顺心烟消云散。
灯光下,重金装潢的后奢主义客厅美轮美奂。
此刻,舒楝脱略形骸,带着点肆意的放纵,仰靠在新古典式沙发上,脚下雪白的羊毛地毯没过光裸的足背,头顶上华丽的水晶吊灯流光溢彩,大理石地板光可鉴人,呼应着洛可可风墙壁,流沙金菱格软包墙上悬挂着85寸液晶电视。
像国王巡视自己的领土一般,舒楝欣赏着屋内每一处陈设,每一处装饰,然后夸张的大笑了三声,这是她的地盘,随便神经随便疯,无人干涉。
最美好的事莫过于,花自己的钱,住自己的房,开自己的车,主宰自己的生活。
小孩子有对全世界任性的权利,大人不行,谁会仗着真性情在社会上混,峥嵘的棱角总有被磨平的一天,戴着假面,说着言不由衷的话,人生如戏,全凭演技。
可有那么一刻,再娴熟的戏也演不下去,会累、会委屈、会消沉、会逃避……会想找个归宿疗治伤口。
女人对归宿的定义很明确,匡匡在《时有女子》中说: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
天下女人的诉求概莫如是。
但舒楝打赌,文青和小资多半不知道言出她们心声的这段话最后一句,作家无奈道:但那人,我知,我一直知,他永不会来。
作家的笔触是文艺的,道理是通俗的,靠谱的长期饭票是不好找的。
在舒楝看来,如此美好的心愿也就国宝熊猫实现了。
都会单身女郎需放弃幻想,面对现实,那就是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靠自己最好。
奋斗一套房子,为自己打造一个家,你的落寞,你的疲惫,你的悲伤……你所有的负面情绪,暗涌难言统统都会找到容身之所。
收藏你的人不好找,收藏你的房子努力一把还是能搞到手的。
这不是退而求其次,也不是阿q的精神胜利法,这是舒楝虚长三十年一点小小的心得体会:房产证七十年不变,结婚证就未必了。
不怪舒楝太消极,要怪就怪这世界变化快。
职场中奇葩的男女关系一盆一盆的狗血,离婚的有之,夫妻各玩各的有之,包二奶的有之,找应召女郎的有之,献身求上位的有之……
没有永恒不变的承诺,也没有拆不散的两口子。
见识多了,经历了最初的三观震荡,舒楝现在能以平常心看待圈子里的聚散离合了。
正因为忠贞不渝的爱情稀缺,所以才会一再的被讴歌。
舒楝自以为破解了人生谜题,施施然进浴室泡澡。
被细密的泡泡包覆着,舒楝愉悦的眯着眼,享受浴缸水流力度适中的按摩。
大马士革玫瑰的香氛伴着热气蒸腾弥漫,舒楝的幸福触手可及,可偏偏有人认为女人到了她这把岁数,如果没把自己交代出去,活该过得落魄潦倒。
悦人先悦己,幸福不是别人给的,自己活精彩了,管他什么闲言碎语。
心灵sa做够了,最近受的鸟气也就随着洗澡水冲入了下水道。
舒楝哼着小调一路拐进衣帽间。
中央岛柜上的玻璃樽中养着一捧淡绿色的洋桔梗,鞋、包、衣服陈列在壁橱中井然有序。
舒楝的着装风格简单划分为两类,对外,偏中性的正装,对内,宅味浓郁的运动装和休闲私服,一切以舒服为主,
不过循规蹈矩的黑白灰中也有几件华服霓裳,其中不乏巴黎最新的t台走秀款。有舒楝一时兴起买的,也有别人赠予的。
很可惜,这个“别人”是同性,舒楝的朋友路璐金。
路璐金供职于顶级时装杂志,说一不二的主编,在国内时尚圈称得上呼风唤雨,点石成金。
两人在工作上有些往来,合作久了,舒楝和路璐金成为私下可以喝一杯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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