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高旻飞了大半个地球。
亚洲、欧洲、美洲。
香港、东京、多哈、摩纳哥、日内瓦、苏黎世、巴黎、法兰克福、伦敦、圣保罗、蒙特利尔、迈阿密、洛杉矶、纽约。
三个洲,十四个城市,100位顶级投资者,200场会议。
待他从工作中抽身,3个月过去了。
泳池幽蓝,折射满室粼光。
高旻展臂击水,像一尾矫健的飞鱼,劈波斩浪,触壁折返。
他深深扎入水中,舒展身体,享受水流带来的抚慰。
游了一个小时,上岸迈进一旁的下沉圆形浴盆,将线条流畅、优美的躯体浸入热气氤氲的水中。
抬头能望见落地窗外壮丽的夜景,曼哈顿辉煌的灯火彻夜不息,繁华喧嚣与高旻无干,此刻他格外寂寞。一旦尝过热闹的味道,孤独异常难以忍受。
高旻举杯消解离愁,将琥珀色的酒液徐徐饮下,灿烂的夜色恍如除夕之夜绽放的烟花,凌晨的钟敲响,家家户户放鞭炮,炮仗声此起彼伏,他和舒楝在火树银花下畅快欢笑,互相说着吉祥话,新年快乐,恭喜发财,尽管平平无奇,于他却是全新的体验。
趁着好气氛,他问出了藏在心里许久的问题,舒楝没有回避,直言相告,既然是朋友,那友情就不该有性别之分,“你调侃自己形象中性,至少对我而言是这样的,你别误会,我不是说你长得不够男人,相反,你儒雅有范儿,绝对有大把的女人喜欢你这种调调,你就是有点冷,稍微解放下天性,凭你的魅力横扫一大片,简直不叫事!但是吧,男女做普通朋友,还试图向对方证明自己的魅力,那不叫友情,叫爱情”,末了,她歪头笑了笑,样子有几分调皮,“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咱们还是当心点为好”
虽然没得到自己想听到的答案,高旻并不气馁,起码舒楝还分得清友情与爱情,或者说她知道异性朋友之间的界限非常模糊,越过去性质就变了。况且她提过,假如结婚,希望和伴侣像朋友般相处。
朋友亦或伴侣,他与舒楝的关系只差一个重新定义的机会。
寂寥消隐,高旻眼角眉梢染上笑意,好心情地又喝了一杯酒。
电话铃声骤然响起,遐思迩想被打断,高旻带着些微的恼火接听来电。
“高先生——”
听到第一句话,他便知事态严重,眉头锁紧,握着听筒的手也因用力爆出青筋。
电话那头的人将情况报告完毕,屏气等老板示下。
“你听好,加派人手保护舒主编的人身安全,另外把她身边的隐患排查一遍,我不希望再有类似的事发生,至于那个不开眼想对她动手的人……”,话未说尽,高旻冷冷一笑。
手下心领神会,说了声“是”,利落收线。
高旻下颌收紧,再无心情泡浴,穿上浴袍,任由头发湿着,向旋转楼梯走去,取放在楼上的手机。
陌生的越洋电话舒楝很可能拒接。
接到高旻的电话时,舒楝正在赶往医院的路上。
舒楝减缓车速,瞟了眼来电,戴上耳机,“哟,高总,你这还在国外呢?”
听她说话中气十足,高旻悬起的心落回实处,不自觉带着笑意说:“是啊,一别数月,如果我不主动打给你,想必我姓什么你都忘了”
“那不能够!你可是我新出炉的朋友,正热乎呢!”
高旻就喜欢舒楝耍贫嘴,听着爽气又亲近,“我这个‘热乎’朋友三番两次打电话给你,只有这次你屈尊接了,我说朋友,你言不由衷得有点过了啊!”
舒楝告罪,“言重了!你也知道我现在跑新闻,经常去手机信号覆盖不到的地方采访,绝不是故意不接你的电话,这么说吧,其实我特别喜欢跟你聊天,我的朋友两只手数的过来,不少姐们都结婚谈恋爱了,她们的话题我也只有听的份儿,有实践才有发言权,我在人生许多项目上都没实践过,发表意见被她们称为空有理论,毫无参考价值。说实在的,如今能和我谈天说地毫无顾忌的朋友不超过三个,你高总算一个,所以千万别认为我怠慢你,这样吧,你什么时候回国,我为你洗尘,请你喝酒怎么样?”
此番话对高旻不啻甜言蜜语,他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说出归国日期。
“下个月?你眼下在哪儿出差呢?要是在美国,没准咱们能聚聚”
好消息来得太突然,高旻一时不敢相信,再三地确认,“你要来美国?”
“对,采访为特朗普摇旗呐喊的华裔助选团,写篇纪实,任务不重,娱乐为主,国人看美国总统大选就跟真人秀似的,尤其唐床破这匹黑马冲击了共和党建制派,本人又是大嘴,不愁没料写……总之,我有时间,就看你在不在了”
“我在纽约,你把行程安排发给我,到时我接你”
“我听乔航说你最近忙得很,就别管我了”
“最忙的时候过去了,咱们之间还用客气吗?”
“那好吧,等我把今天的事忙完了就给你发e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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