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巧,当时斯瓦迪亚和罗多克激战正酣,而作为一名精英骑士,他自然也跟着克拉格斯公爵上了战场。因为他的英勇无畏,身先士卒,在攻城战中第一个杀上城头,并且死战不退,带着自己的不下连连击退了数次罗多克人的反扑,身中数箭犹自屹立不倒,极大地鼓舞了斯瓦迪亚军的士气,就这样一股作气,收复了温科德堡。
后来,在阿哥尔隆堡的作战中,他依然酣战不休,以骑士的高贵身份与士卒们共同冲锋,再次占据了一段城墙。然而,可惜斯瓦迪亚军后备兵力不足,根本无法守住这段城头,反而再次被罗多克军压了回去。法提斯可以说是被自家士兵扛下城墙的,此时的他早已杀成了一个血人,身上的红色战袍因为一遍遍染血,又一遍遍干透,早已变成了浓重的黑色,甚至连狮徽都看不见了。
就是因为此战,法提斯成为了一名英雄,一名被人们称为血狮的英勇骑士,克拉格斯公告诉他,在回到苏诺以后,他将会被伊斯特瑞奇国王册封为男爵。
法提斯心情大好,恨不得马上飞回苏诺去。只不过,新打下来的领地要驻军,罗多克人的反扑要抵挡,战场也要打扫一下,尽量减少损失,所以,他只得耐着性子留了下来。
当然,他们回城的时候,的确收到了英雄般的欢迎,尤其是法提斯,因战斗英雄的荣誉特被准许跟随在主将克拉格斯身后,享受最高待遇的庆祝。
人们站在路边,不断地欢呼,不断地向英雄们致以最崇高的敬佩。天空中,花瓣和彩纸如彩色的雪花般飘落,远处庄严的钟声更如同醇酒一般,让法提斯如痴如醉,他从没有享受过如此高规格的待遇。其实,这也不怪人们太热情,毕竟,斯瓦迪亚已经很久没有胜利了。
正当他醉醺醺地随着马队前进时,人群中那张清丽的笑靥让他立马清醒了过来。那明星般的双眸,霞光般的粉颊,还有微微翘起的小嘴,因为激动,高挺的鼻梁上已经沁起汗珠。啊,没错,自己付出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这俏丽的笑容么。
他向着恋人挥挥手,她也连续蹦跳几下回应着,仿佛生怕他看不到一般。法提斯见此,也不由得笑了,他真的很像飞奔过去,然后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只是,为了他们今后的幸福,他还得忍一阵子,一阵子就好。
军队进入了国王的城堡,城堡之内早已张灯结彩,仆役成群。国王陛下发话了,今天犒赏英雄!
作为英雄中的佼佼者,法提斯自然受到了专门照顾,各地领主,克拉格斯公,甚至国王陛下都亲自来向他敬酒,陛下还亲口许诺了他一块领地,与男爵的爵位,这让他又有些飘飘然起来。不过,最让他感到爽快的是,平素一直与他作对的劳格拉男爵也陪着笑脸,对着他溜须拍马,这让性格严谨的法提斯也不由得哈哈大笑。
一夜,宾主尽欢,酒足饭饱。法提斯拖着醉醺醺的身体,扶着墙,走回家族在苏诺的宅邸之时,不由得眼前一亮,那娇媚可人的尤物正站在门前渴盼地四处张望,仿佛在等着谁一般。见到此情此景,法提斯心头涌起一股暖意。果然,自己受的伤,流的血,都值了,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
只是,就在这一瞬间,融融的暖意立马化为刺骨的寒霜,哪怕浓重的醉意也难掩刻骨的冰冷,他原本急促的步伐也立马停了下来。就在小巷外面,他深深爱着的女人投入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慢慢的,寒冷的感觉褪了下去,一种难言的怒火从心底慢慢燃烧起来。他的呼吸因为愤怒开始变得粗重,视野也开始因为充血变得通红。他原本稳定的手颤抖地握住剑柄,深深吸了一口气。很好,很好,正好省去了下战书的功夫。
噌,长剑出鞘,法提斯暴喝一声,一个健步冲了出去,挥剑径直砍向那个男人。那个男人惊叫一声,一把推开了怀中的女人,然后练练退了两步。砰,法提斯的愤怒剑锋径直地劈碎了铺路的砖石,这让他费了些力气才将剑拔出来,趁着这个机会,那个男人也拔出了自己的佩剑。
在女人的尖叫声中,两人扭打在一起。昏暗的灯光下,两人的战场影影绰绰,纷乱不堪。只是,法提斯是一名走过了无数战场的战士,岂是眼前这位公子哥所能比的?没过几招,法提斯的长剑就刺穿了男人的心脏。
那女人脸色惨白,连退两步,看着法提斯或明或暗的脸上溅了一抹血痕,紧绷地神经终于断了。
“杀。。。杀人啦!”随着一声惊叫,女人一个转身,飞快地跑进阴影之中,再也看不见了。
女人的尖叫惊醒了宅邸的仆役,他们提着油灯冲了出来,却看到自己家的大少爷正提着剑,站在血泊中,顿时不敢再前进一步。法提斯此时也冷静下来了,只是,对一名战士来说,杀人的确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他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就着油灯的亮光,用脚拨了拨地上的尸体,终于看清了尸体的脸。
他僵住了,手中的长剑咣当一声落在了地上,周围的仆役也爆发出一阵惊呼。地上的尸体,赫然是他在苏诺城卫兵中服役的弟弟!
弑杀血亲,无论在哪个国家都是大逆不道的。这件事儿很快就传遍了苏诺,杀人的法提斯也在第一时间被关进了地牢。可怜的战斗英雄还没有享受一天的荣耀就因为犯罪而入狱。她的恋人一边哭泣,一边诉说着当晚的情景,算是作为证人坐实了法提斯的罪名。贵族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尤其是劳格拉男爵,落井下石地要求国王处死法提斯,以明法纪,他的父亲也迫于压力,不得不和他断绝了关系,然而这一切,关在牢里仍然在震惊,痛苦与内疚的法提斯完全不知道。
好在仁慈的国王念在法提斯的战功,仁慈地饶了他一命。只是,他的爵位,他的财产都被没收。昔日的英雄如今却声名狼藉,身无分文。
当法提斯重见天日的时候,真的一无所有了。除了身上还穿着的华丽礼装,以及一直忠诚于他的长剑。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往哪儿走,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最终,只能流落在意见简陋的酒馆,靠着寡淡的劣酒,试图淹死自己的哀伤与痛苦。
直到。。。
和往常一样,法提斯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被人扔出了酒馆。对于一名高贵的骑士被人粗鲁地扔出去这种事儿,酒客们早已司空见惯,根本不以为意,有人还呵呵嘲笑两声,原来高高在上的骑士是个人都能欺负,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狠狠地满足了这帮升斗小民的虚荣心。
法提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扶着墙稳住了身形。他倒是一点儿都不恼,或者说现在的他的心已经麻木了。他摸了摸胸前,军功章,卖掉了,纪念章,卖掉了,军阶章,卖掉了,礼服。。。他环顾全身上下,就只剩下这一件战袍和腰间的长剑。
这战袍是不值钱的。他拔出剑来,在衣摆上擦了擦,这曾经被上等剑油温养的剑锋依然闪亮夺目,只是现在,别说上等剑油,猪油他都用不起了。
“对不起,老伙计。”法提斯喃喃自语,然后重新收剑入鞘。
正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街角一阵喝骂,然后,一个瘦弱的少年窜了出来,一边仓皇逃跑,一边向后看去。他的身后,紧紧地追着一群身穿甲胄的大汉。
“混小子,给我站住!”领头的大汉一边跑一边骂“敢用铜萨特糊弄老子,老子发誓打不死你!”
前面那少年一边逃一边喊,“喂,大叔你要不要脸啊!钱是你抢的,合约也是你撕的,跟我有一萨特关系啊!”
“混账,给我站住!”
醉醺醺的法提斯看着这一幕,其实什么都没想,只是骑士的本能促使他拔出了剑,拦在了大汉的身前。
“我靠,你谁呀!”大汉脚步一滞,眼看着少年渐行渐远。
“路。。。路见不平,拔。。。拔刀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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