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言的脸都黑了。
快接近洛阳城门时,那小二跳下车,拿帕子把沈妙言的嘴堵上,又把她捆得更结实些,重新把她藏好,这才慢悠悠地往城里赶。
守城的卫兵,显然和他是老相识,接了他扔过去的一包碎银子,直接就放行了。
板车在城中行了小半个时辰,最后绕到一家秦楼楚馆的后院,静悄悄地驶了进去。
沈妙言身上的稻草被人扒拉开,脑袋上的麻袋也被取下。
她好奇地朝四周张望,只见庭院里晾晒了许多艳丽的衣裙,款式大小各不相同,显而易见这里该是妓院。
她蹙了蹙眉尖,那小二哥弯腰替她解开脚上的绳索,笑嘻嘻道:“厉王今儿晚上会过来看香香馆的表演,等会儿会有侍女带你去沐浴打扮。晚上可要好好表现呀,若能进厉王府,也算是你的造化了!”
沈妙言的脸色再度黑了黑,懒得搭理他。
此时还是白天,香香馆内静悄悄的,想来那些姑娘都还在睡觉。
沈妙言被两名侍女服侍着沐浴更衣,其中一个婢女娇笑道:“姑娘这身肌肤者真是白白嫩嫩,剥壳的鸡蛋似的,真好看!”
“是呀,比香迎小姐的肌肤还要白嫩,晚上厉王殿下一定会看中您的!”
此时房间中没什么守卫,沈妙言只双手被缚,想要逃跑,易如反掌。
不过来都来了,不见君千弑一面就走,似乎有点儿遗憾。
她也正想当面问问他,为何要发动叛乱。
“厉王常常来你们这里吗?”她盯着镜子,随口问道。
正拿熏笼给她熏头发的一名侍女笑了声,“香香馆乃是洛阳城有名的温柔乡,厉王殿下自然也是三天两头往这里跑。”
沈妙言不觉腹诽,好小子,这日子倒是过得舒坦!
此时窗外已是黄昏,两名侍女很快给她梳好高耸的云髻,又取出匣子里的香粉,给她敷脸:“姑娘不是洛阳人士,因此不知道这洛阳香粉的贵重。”
“这香粉乃是牡丹花制成,上百斤牡丹花瓣,也只能做出这一小盒香粉呢。敷上脸,又轻又薄,白里透粉,那些男人可看不出你这是上了妆,只道姑娘气色好,肤色好!”
沈妙言望向镜子,她这一路长途跋涉,肤色偏于苍白,抹了这些粉,气色看起来果然非常红润透亮。
另一名侍女取出掐金色珐琅彩胭脂盒,轻轻打开来,立即有馥郁的玫瑰甜香弥散出来。
她用尾指挑了些,轻轻涂上沈妙言的唇瓣,笑道:“这是玫瑰珍珠口脂,一盒价值千金。便是香迎小姐,也不够资格用呢!”
“好香……”沈妙言嗅着玫瑰甜香,只见镜中少女一点朱唇,那红是最正的红,越发衬得面若牡丹,肤若凝脂。
两名侍女又取来华贵的朱红色丝缎襦裙,沈妙言乖巧地换上,但觉这襦裙轻薄飘逸,大约是洛阳的特产丝缎。
她套上外面淡金色的大袖衫,正巧最后一缕夕阳的光洒进来,她背光而立,整个人仿若神仙妃子下凡。
那两名侍女皆看得有些痴呆,好半晌才回过神,急忙把房里的灯火点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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