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言只得走过去,“好好的,你们在吵什么?”
素问低头,“他非要我跟他回镐京,还说郡主也会跟着皇上回去……”
“喔,”沈妙言点点头,“我可能不会回去,不过素问,你若是要跟他走,我不会拦你的,本来你们就该是一对儿。”
素问闻说此言,眼圈却红了红,“谁跟他是一对儿!他,他养了女人在外面,以为我不知道!负心如此,又怎敢指望我与他回去?!”
沈妙言恍然,原来当初素问来大梁投奔她,其中还有这么个缘故在里面!
她转向夜寒,训道:“夜寒,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家素问哪里不好,你要养别的女人?!再说,你既已有了女人,就不该再如此纠缠素问。你不稀罕她,还有别人稀罕她呢!素问,咱们进去,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夜寒紧追不舍,“郡主,敏儿根本不是我养的女人!她是我妹妹,是从老家投奔我的表妹!”
“不听不听!”
夜寒追着两人进了凝霜阁,此时连澈正昏迷不醒地躺在房中,小脸苍白得毫无血色。
沈妙言又是心疼又是无奈,打发了素问和夜寒两个出门去争执,自个儿在榻边坐了,拿帕子帮他擦脸。
过了会儿,连澈悠悠转醒,看见沈妙言时,桃花眼中流露出一抹深邃的暗芒,扯起唇角轻笑,“姐姐,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心思很龌龊?”
沈妙言捧着热茶暖手,淡淡道:“别再有下次。”
连澈从她身上收回视线,静静凝视帐幔顶部,“小时候在鬼市,我因为生得瘦弱,所以大家都欺负我,指使我做这做那,把我当成狗一样使唤。尽管后来有大哥护着我,可在大哥看不见的地方,那些人仍旧没有停止对我的欺凌。所以对我而言,世上最好的两个人,一个是大哥,一个是姐姐。”
沈妙言垂眸注视茶汤,并不言语。
“那么多人喜欢姐姐,可姐姐此生,大约只能爱一个君天澜吧?不过并没有关系,对我而言,哪怕只能以弟弟的身份守护在姐姐身边,我也甘之如饴……”
连澈声音渐渐小了,缓缓阖上眼,再度陷入晕厥。
沈妙言望向他,他肌肤雪白细腻,侧脸轮廓秀美妖孽,眉梢眼角满满都是倔强。
心中的某块地方柔软了下,她上前,正欲给他盖好被褥,却看见他手臂上那深深的的刀伤。
她轻轻为他掖好被角,站在床边呼出一口气,抬步走到窗前,俯视远处的风景,琥珀色瞳眸满是复杂。
不知过了多久,她似是终于下定决心,回到自己房间,花了半个时辰仔细沐浴过,又从衣柜里挑了套艳丽的绯红色繁丽宫裙换上,让素问帮她梳了个漂亮的发髻,抬步离开了凝霜阁。
魏元基绝不能留,哪怕要她豁上性命,她都要取了他的狗头!
正是黄昏,花园中的菊花争相盛放,景致极美。
而比那景致更美的,却是白玉拱桥上临风而立的少女。
唇不点而朱,眉不描而翠,肤若凝雪,细腰如柳,宛如从仕女图中踏出来的倾国美人,立在那里的模样,自成一道风景。
君天澜正应魏元基之邀,与他在园中漫步闲聊,不经意间一抬眸,正好看到桥上的那抹风景。
魏元基正说着话,说了半天见他不曾回应,偏头一看,却见他正望着远处出神。
他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天地间,便只剩桥上的那抹艳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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