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头发、头发!”
她轻唤着,费劲儿地把自己的长发从君天澜的臂膀下拽出来。
君天澜抬起手臂,望着小姑娘松了口气的模样,重又把她捞进怀中。
他抚摸着她白嫩的面颊,温声道:“昨晚,可有弄疼你?”
此时寝屋中光线充足,拔步床内亦是十分明亮。
沈妙言一张脸儿逐渐红了,把他的手推开,没好气道:“一大早起来,说什么浑话……有没有弄疼,你不知道吗?”
“我如何能知道?”君天澜失笑,带着薄茧的宽大手掌,细细轻抚过她白腻的腰身,“妙妙的脾气倒是越发不好了。世上敢这般与我说话的人,也唯有妙妙一人。”
沈妙言伸手捏住他的鼻尖,“你若嫌我,那你倒是去寻个温柔的姑娘呗,何必与我纠缠不休?”
君天澜挑了挑剑眉,翻身把她压在身下,“这我可就不懂了,明明是妙妙昨晚自个儿贴上来的,又如何赖到我头上来了?”
“你——”
沈妙言语塞。
男人轻笑,大掌穿过她的长发,低头吻住她的唇瓣。
极尽温柔,极尽缠绵。
在屋外守了一夜的侍女,只听得寝屋中又响起那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午后,君天澜抱着又累又困的沈妙言去沐了个浴。
他把她放进倒满热水的浴桶,拿起布巾,细细给她擦拭起身体。
沈妙言迷迷糊糊的,靠在浴桶边缘,渐渐又睡了过去。
梦境中,她又看见了那座古老宏伟的城池。
千军万马激战着,那位有着透白皮肤、银白长发的年轻太子,奋力鏖战,即便寡不敌众,也不曾放弃。
因为他,是他们国度所有人信仰的神明!
可是敌人太多了,太多了……
激战三天三夜后,他被敌人挑下马背,把他给生擒了。
敌军逼迫他抬起头,他看见他父皇母后的人头,被高高悬挂在城楼之上。
他看见城楼之上,古老的“元”字旗帜被火烧毁,换上了绣着“大周”二字的旗帜。
他看见皇族所有人,都被从帝都皇宫里抓了出来。
动手的是来自魏北的军队。
这群蛮人,为了向大周皇族投诚表忠心,极尽羞辱他的亲人!
男的被活生生折磨而死,女的则受尽侵犯……
就连他的妻子,就连他怀有身孕的妻子也……
他们在强女干了他的妻子之后,活生生刨开她的肚子,把那刚刚成型的啼哭婴儿,残忍地扔到水里!
“啊啊啊啊啊——!!”
那年轻的太子殿下,捂住脑袋,痛苦地尖叫出声。
漆黑狭长的双眸,在极度的仇恨之中,逐渐化为血红。
想要报仇……
想要颠覆大周,想要屠尽魏人!
想要,毁掉这天下!
他的眼眶之中,逐渐流出两行血泪。
惊雷骤起,血月阴郁。
他缓缓抬头,对着苍天,大笑出声。
……
沈妙言震慑于这睡梦中的景象,猛然惊醒,指尖还带着惊惧的微颤。
“怎么了?”
君天澜坐在小板凳上,一边给她梳洗长发,一边关切问道。
“四哥……”沈妙言转向他,“大周之前,这中原王朝,是什么朝代?”
“妙妙的史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君天澜笑得宠溺,“大周之前的王朝,乃是晋朝。”
“晋朝?”沈妙言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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