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一次会议,那些原本因为宿飞“走后门”而心生不屑或不满的人基本都放下了心中的芥蒂,宿飞这时才真正成为了工作室里的一份子,受其他同事认可的组成部分。
工作室的工作人员毕竟不真是冷锋口中形容的“名不副实的专业人员”,加上确定好大方向后,大家的思路也是豁然开朗,坐在会议室里互相进行几次思想碰撞后,创意的火花大把地往外迸发出来。
越对作品满意,大家的积极性也就越高,以至于思维高效运转的众人当天晚上8点就把方案加班做了出来。
而许久没露面的景祺然也像在办公室安装了监控摄像头似的,踩着点给各位努力工作的优秀员工送来了极富“bss爱”的美味餐点。
“一来就听说你今天在会上大放异彩,搞定了吹毛求疵的鼻祖——冷导啊。”景祺然递了一杯咖啡给宿飞,靠坐到他面前的办公桌上,笑道。
宿飞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太夸张了……我只是碰巧提了一个小想法罢了。”
景祺然颇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你啊你,你不知道吗?你身上有很多自己都没发现的闪光点呢。”
宿飞赧然地笑了笑,低头喝了一口咖啡,没有说话。
景祺然把视线转到窗玻璃上映射的灯光上,声音轻而软:“就像一块璞玉,慢慢打磨就能发现里面晶莹的玉来。”
宿飞莫名觉得气氛似乎要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急忙硬着头皮打哈哈,希望打破这一丝诡异的暧昧。他抬眼看向景祺然,装作询问的样子问道:“所以我现在是不是应该说一声谢谢呢?”
天花板上的灯光映在宿飞漆黑的瞳仁上,弯弯的眉眼里像是掉进了天上的星星,煞是好看。景祺然看的一愣,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声音恢复正常清亮:“不客气。”
等到方案再经过吹毛求疵·处女座·冷导几次三番的指正修改后,纪录片的文案脚本终于最终敲锤定音了。
猝不及防的,工作紧锣密鼓地开展起来了,宿飞有时会整天整天地跟着冷锋走街串巷地找最具特色经典小食,有时也会在选好的摊位前一坐就是大半天,思考怎样能达到最好的拍摄效果,甚至偶尔晚上下班回家了突然接到电话又得马不停蹄地往外赶。
辰总发现宿飞甚至比自己还忙起来,若是碰上他也忙的时候,两人两三天都说不上几句话。他是又心疼又不爽,心疼宿飞白天在外面跑半夜还在电脑前跟冷锋讨论拍摄内容;不爽这劳什子工作几乎占据了他和宿飞所有的相处时间。
等休息个半天一天的,还要去疗养院看宿母,开荤的日子是越来越少,辰总几欲郁结。
值得庆幸的是,不知是不是治疗起了作用,陈楚红的状态一天一天好了起来,准确认出宿飞的时间越来越多,有时甚至还能和他聊聊往事。
宿飞满心欢喜地给她买了一部手机,里面存了自己的号码,若是陈楚红想起他而他又不在还能打电话聊聊天。
辰南记得那天在小花园的凉亭里,陈楚红和往常一样在护工的陪护下坐在轮椅里唱曲儿,宿飞轻轻走到她身边坐下,低头安静地削苹果。
陈楚红唱完一曲,收回手势,没有像以前一样浑浑噩噩抓着辰南或宿飞乱叫人,而是偏过头从盘子里拿了一块苹果送到宿飞嘴边:“小飞,你别光顾着削,自己也吃点,仔细又都被小翔吃光了。”
笑容温暖而慈爱,她没有把宿飞错认成他父亲,也没有像当初那样一认出他就情绪失控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而是轻轻的却十分清晰地喊出了宿飞的小名,像很久很久以前记忆里的一样,像一位母亲一样。
宿飞手一颤,刀片直接划进指腹,鲜红的血一下子流了出来。
可是宿飞一点也不觉得痛,他从陈楚红手机接过那一块苹果,张了张嘴想应一声好,可声音还没出来,眼泪就先掉了下来。
辰南上前一步捏住宿飞流血的手指,很想带他去医务室简单处理一下,却又实在不忍心打扰他此刻的心情。于是伸出另外一只手环住了他的肩膀,用力捏了捏。
似乎在告诉宿飞:看,生活不会再亏待你的。
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吧,宿飞这么想。
妈妈仍然爱他,爱人也在身旁,阳光洒在树梢,草地散发着芬芳。
一切都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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