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姨父,您好点儿了吧。”关守成提了满手的东西,躬身问安。
“好了,没事了,来,来,上炕坐。吃饭了吗?”林正芳连忙招呼兄弟俩,“书兰,给你哥哥们倒水。”
关守业也是两手满满,“书兰别忙了,接把手。”
“你们来就来,拿这么多东西,这不见外嘛。”
“不是跟姨父见外,这些东西都是托人弄的上好的枪伤药和进补的药材。我妈走的时候就交待办的,前两天办齐了,正好带过来。”关守成笑着放下东西,“只是没想到书兰是有大本事的,这些药她也买得到,带过来也省得再花钱了。”
“你妈想得周到,姨父就不客气了。”林正芳又问,“看过你舅了吗?”
“刚从我舅那屋儿吃的饭,舅妈让我舅喝汤呢,喝完了也过来。”
关家兄弟昨天接到信儿的时候,就已经来过了,郑文喜是唯一的舅舅,枪林弹雨里闯回来了,兄弟俩哪能不亲眼看看。但昨天林正芳没醒,关家兄弟这才又跑一趟,以两家的关系,怎么都要有个“当面请安”的意思。
关家兄弟有林正芳陪着说话,林书兰可是还饿着呢,这个点儿也就她没吃饭了,厨房里各家媳妇都在忙着准备夜里要熬的补汤,林书兰干脆把晚饭端回自己屋里吃了。
因为得腾屋子给成双成对的小夫妻,新收拾的房子呢还得再晾两天,所以现在,林书兰这屋里,还有郑家二女儿宝珠,舒成林的大女儿舒文英,陈家老大的大女儿陈秀萍,陈家老二的两个女儿陈秀芳和陈秀薇,六个年轻姑娘把一铺炕挤得满满的。
这时候只有陈秀薇在屋里,见林书兰端着饭进来,她连忙放下手上的活儿,“灶里还给你留着地瓜呢。”这算是一点儿小零嘴儿,生炉子就有炉灰,不忙着往外清,把地瓜埋在里面,煨上足够的时候,就有香喷喷的烤地瓜了。
陈秀薇和林书兰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出生时间也差不到半个小时,从小到大,两个女孩就没少被人明里暗里比过,难得的是,陈秀薇对林书兰毫无妒嫉之心,如果说林书兰接受的是精英教育的话,那陈秀薇就是十足的草根生活,学是有上的,功是有练的,但无论是她自己还是父母,都没怎么上心,认真是认真,对成绩还真没什么要求,不是最差就行,十足的淡定帝。
容貌、气质、学识、身手,看起来陈秀薇样样都输,但有两样儿,是林书兰无论如何都比不了的,那就是烹饪和刺绣。一道新菜,陈秀薇最多吃两次就能琢磨出做法;看到美景,陈秀薇底稿都不用打,直接就能绣得栩栩如生。这个,真是天赋,谁都没办法。
“给,我挑的是红心的,可甜了。”陈秀薇把两个冒着香甜热气的地瓜放在桌上,然后继续做自己的活儿。
那是一件不大的绣活儿,料子挺好,是大红的锦缎,看着就喜庆。
“你绣的什么?好像结婚用的。”林书兰想了想,“秀萍姐还是秀芳姐的?”这俩人一个二十,一个十七,都已经许了人家了,就差举行婚礼了。
陈秀薇停下手,神色黯淡下来:“她俩的事都不行了。这是给长安哥的孩子预备的。”
“怎么回事?怎么不行了?”林书兰只是随口一问,不意是这样的回答。
“大姐那个,被乱兵害了,我姐那个,家里房子挨了小日本的炮弹,一家子都没跑出来,都是我爹亲眼看着的。”
林书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家里老人办丧事的时候,这两家也是派了当家人和未来女婿参与的,她有见过,是两个挺不错的年轻人。
“这事儿现在就我爹妈知道,我是偷听的。”陈秀薇提醒着。
林书兰点头,不再说话,陈秀薇手上不停,心里为姐姐难受。比陈秀薇更难受的,是两个女孩子的父母。景明媳妇擦着眼泪:“咋跟孩子说呀”孩子们借着家长的安排,见过好几面,闺女挺喜欢那小子的。
“先瞒着,慢慢和缓着说。”陈景光靠在墙上,手里拿着鸡汤,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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