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珠子下意识的向后转,庒亦谐已经到达了自己的身后!
他也完全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被过掉的!
更可怕的是,就连旁观者也没有几个知道他是怎么被庒亦谐过掉的!
大脑好像运算不过来,向前上抢的指令还没有执行完,撤销的指令还没有下达,转身回追的指令却又已经预备,身体不知道怎么运作,腿部肌肉开始产生了抽搐的感觉,完全僵在了原地。
熊斌和许辰的防守好似没有没有一处空门,但在庒亦谐看来,他们浑身上下都是空门,只因为庒亦谐的速度和他们不是一个量级!
庒亦谐好似一道剑光,芒刃如闪电划过,直逼球门。
门将出击封堵,左侧的后卫前来挡剑,但都无法阻止这道剑光如电掣般直击球门。
足球就像一道剑气一样带着凌厉的旋转摩擦着球网,像是要将球网划破一样!
2:2!
***
每个人的脸上都刻着“不敢相信”四个大字。
如果庒亦谐过掉熊斌的时候应该有一次吃惊。
如果庒亦谐过掉许辰的时候应该有一次吃惊。
如果庒亦谐突入禁区的时候应该有一次吃惊。
如果庒亦谐射门的时候应该有一次吃惊。
如果球进的时候应该有一次吃惊。
那每个人应该有五次吃惊。
可是这五次吃惊,全都是在一个瞬间产生,因而融合成了一次吃惊!虽不是感到恐怖,但三次惊了心,五次动了魄。惊心动魄!
就像要分五次吃的五个鸡蛋此时却一口吃下了,总是会被噎住难以消化。
一中的人竟一时没有庆祝。
君莫的表情着实像一口吞了五个鸡蛋,他瞪着前方,充满着各式各样的感情,也不知道是惊奇?是欢喜?是恼怒?还是什么。尽管很难看出来他到底是什么感情,但看见他眼睛的人都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好像随时都可能像火焰般燃烧起来。
邓建国毕竟是知道庒亦谐背景的人,尽管也是吃惊无比,但也最早恢复过来,承认了这个事实,反倒是因为他离君莫挺近,看到君莫那像一脸像嘴里吞了五个鸡蛋的表情不禁笑了笑。
“阿莫,恭喜你啊,刷了个助攻。”邓建国已经走到君莫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助攻?”君莫一脸懵逼,头转向了邓建国,但眼睛却没有转动,还是看着前方的庒亦谐。
“对啊,这球算是你传的吧,恭喜你,踢球以来的第一个助攻。”邓建国伸出了手。
君莫的眼睛可算转了过来,随后印入眼帘的便是邓建国那微笑的脸,他的表情很阳光,让人无法拒绝,君莫情不自禁伸出右手握了握。
君莫当然知道助攻是什么意思,因为游戏里也有助攻,当你协助队友击杀了对方但最后的人头又不是你拿的时候,系统就会显示你是助攻者,并且游戏里也有助攻这一常规统计数据栏。
那君莫这一球到底算不算助攻呢,当然不算…
邓建国也就是过来调侃一下。就算在欧洲五大联赛,助攻的统计标准也不一样,在有的联赛,只要你是队员进球前的最后一个传球者,就算队友过掉了无数人,只要这个球没被断什么的,你就会获得一个助攻。有的联赛,造点球、任意球、射门打到门柱门框弹给队友,如果队友将球打进了也算助攻。而有的联赛助攻的要求则很苛刻,要求传球后队员没过人什么的多余动作和过程才能助攻。
庒亦谐停下君莫这球后又过掉了两个人,又往禁区里带了几米,其实整个进球已经跟君莫没有什么关系了…更何况,他自己本来也就不是想要传球。
君莫似乎还处在震惊的情绪中没有缓过来,但已融在他血液里的不要脸精神却已经让他下意识的在听到称赞后回应邓建国:“哦…哈哈哈,老哥我果然很稳!6的灰起!哈哈哈。”
君莫笑得很干,他的语言在笑,但是表情却没在笑,其实他想问邓建国,庒亦谐是怎么过掉的那两个后卫?和其他在场大多数连庒亦谐的动作都看不清的人不同,他看清了整个动作,可是他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是怎么做到的,就像一个初学中文的外国人看到了王羲之的《兰亭阁序》,他隐约能看清楚每一笔笔画和每个字的外形,但不知道这个字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道整句话是什么意思,也就无法欣赏全文的意境。
君莫想问,可是他说不出口,因为那会显得他觉得庒亦谐很厉害。
君莫不服,因为他觉得自己更厉害。
离庒亦谐最近的陈子杰才走到他面前祝贺他:“好球。”
庒亦谐嗯了一声,转头向中场走去。
还在呆若木鸡的熊斌和许辰又耳边仿佛又响起了那模糊的絮叨声:“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这句话有点耳熟呢,是谁说的来着?是苏格拉底吗?是亚里士多德吗?是柏拉图吗?上一次说这话的人…好像是…我爸说的吧…额?!好像想起来了,好像是赫拉什么特说的!赫拉克立特!对对对!没错,是什么意思来着什么意思来着?是什么什么呢…”
两人侧目,之前如鬼魅般将他们晃过的身影此时却慢悠悠的从他们身旁经过,脸静得如春天无风的湖面,没有一丝波澜。
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这场比赛里,已经有两个人同时踏入了同一条河流。
庒亦谐接球,然后将自己过掉。
熊斌和许辰感觉自己就好像深陷同一条冰冷的河流中,这条河流流过他们的身体,流过他们的精神,循环往复,不停摧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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