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到只剩下这幅画。似乎他可以透过这幅画,看到在灯下作画的女人……
夏云初挺喜欢这样子的河屯,似乎是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他的双眸缓缓流露出来的,应该是沉寂多年的温柔,眼里只有这幅画。全然没有了突如其来的暴戾和凶狠。
在爱情面前,这个男人也浮现了自己温情的一面。
夏云初觉得时候差不多了,可以开始进一步感化河屯,让他放下多年的心结,从而放过厉炎夜,这个他心爱女人的儿子。
可是她却忽略了一点……
“严先生,厉妈妈是一直都爱着你,不然也不会画了你的画像。她是用这个来睹物思人……”
夏云初小心翼翼地说着每一句话,生怕忤逆了河屯,因为她现在是要感化河屯,而不是激怒他。
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结,就应该用厉妈妈去解开。而她不在了,这幅画也就可以代表厉妈***心意了。
“严先生,我觉得您也是深爱着厉妈***,不然也不会做了她的蜡像放在思佩堡里了!”
夏云初不知道有没有将河屯感动了,却将自己感动得稀里哗啦,说话的时候都带上了微微的哽咽。她就一直坐在地上,向着河屯举着那副画。
“现在厉妈妈已经不在人世,可是厉炎夜是她留在这个世上的唯一血脉,唯一亲人……如果你还深爱着厉妈***话,您就不要再对厉炎夜痛下杀手了!您也不想看到她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宁的伤心模样吧?”
说到动情处,夏云初不由得低泣出声。
她并不能理解河屯的这种偏执,能够为了一个女人的背叛,牵连到女人的儿子,甚至连情夫的儿子都不放过。
简直就是太残忍,太残暴了!
夏云初说了这么多,也只不过是想河屯能够网开一面,看在厉炎夜母亲对他的一片真心上,放过厉炎夜。
又是良久的沉默,这一次的沉默让夏云初无端感到心惊。
因为河屯的嘴角露出了一个淡漠的笑意,淡淡的,有种让人心惊肉跳的感觉。
“你说说,为什么她在九泉之下会难过?”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可是看着河屯微微眯着的双眼,夏云初觉得他的心灵之窗,都被关上了。此刻完全见不到刚才他凝视着肖像画的温情,只剩下无尽的冷漠。
为什么河屯会突然转变了态度?又是什么触碰到他内心的底线?还是说他本来就是一个善变的男人?
可是如果是善变的男人,又怎么会对厉妈妈痴情这么多年呢?
“因为……因为您这是要伤害她唯一的儿子,她当然会伤心了……”
夏云初是从一个母亲的角度去出发而说这句话的。
河屯的眼眸却充满了恨意,以至于用这样的方式遮掩住自己内心的寒冷。
他的女人,撩过了,山盟海誓过了,连床都上过了!可是……
“夏云初,你觉得当你看到你用生命爱着的男人,在别的女人床上跟她翻云覆雨,你有什么感受?你不会恨吗?”
河屯遽然低沉而充满恨意地问道,一下把夏云初给问懵了。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在说厉炎夜的母亲不仅出轨于厉凛,还被河屯亲眼看到了?
天哪,这到底怎么回事?
夏云初明白了这话里的意思,可是她不是当事人,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河屯这话。
“你现在来求我宽恕她,还放过她跟那个奸夫生下的孩子?”
河屯忽然又是两声冷笑:“呵呵,我就要让那个女人看到她背叛我,玩弄我严霆的下场。她以为一死了之就可以解脱了?想得美!我就要让她的儿子来承受这一切!”
河屯每个字都好像是从牙齿缝中挤出来一样,满是森冷的寒意。就算是将厉炎夜碎尸万段都消除不了他这些年积累下来的恨意。
“严先生……您别这么想,或许厉妈妈知错了!”
夏云初竟然开始有点同情河屯。
“现在,她留下这幅画是想表达什么?还唯一的遗物,是想表达自己曾经深爱过我,还是让她的儿子拿着这张可笑的画来耻笑我?让我时时刻刻记着,我严霆被一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上?”
河屯冷清的眸底,不动声色地蛰伏着一些难以言喻的情愫,却没有表达出来。
“严先生……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真的很对不起,不是这样的……”
夏云初不停道歉着,可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抱歉,现在她的心里太难受了……
是为河屯跟厉妈妈还是为自己跟厉炎夜而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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