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喉咙哽得厉害,觉得无论说什么对他来说都是一种伤害。
“你爸爸……他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等你长大了,他就会来接你。”我并不想一辈子隐瞒他的身世,等到他长大了,会把一切都告诉他,让他自己决定是否回到代宁泽身边。
“所以,好好睡觉,这样才能快快长大。”
小家伙估计太想见到自己的父亲,立马闭上了眼睛。我看到他隐忍着不睁开眼,睫毛一闪一闪的样子,又想笑又想哭。
早晨,我还在做早饭的时候,门铃响了起来。
刷牙刷得满嘴泡泡的晰晰跑过去,代我开了门。门外,站着秦坊。我以为他昨晚生气后定然不会再过来,却没想到还是来了。
晰晰口齿不清地叫了声叔叔,秦坊摸摸他的脑袋,示意他去刷牙。
他淡然地看了我一眼,“我是来带晰晰去游乐场的。”不复昨晚的热情,声音也冰冰凉凉的。我知道他在生气,没办法计较。
我将早餐摆在桌上,忙着进房间收拾小家伙的东西。他跟了进来,“不想去的话不用跟着去,我能照顾好他。”他这是有意跟我划清界线。
秦坊这人的小孩子脾气永远改不掉,但掩盖在不成熟的表象下的却是比任何人都成熟的内在。从他帮我照顾小家伙的时候起,我就知道。他细心起来比谁都细心,小家伙交给他根本无需担心。
我点了点头,“谢谢你啊。”
他哼了哼,转身走出去。
晰晰已经刷完牙齿洗完脸,乐呵呵地拉着秦坊一起吃早餐。孩子总是不计事,昨晚的沮丧早就抛到了九宵云外,没心没肺地呵呵笑着,大肥手不时伸向秦坊的盘子,要给他喂东西吃。
秦坊也不嫌弃,张嘴就吃。两个人坐在一起,倒还真有父子的那么点感觉。我用力将这荒唐的感觉摇掉,出门时不忘小声嘱咐小家伙,如果碰到人,问起他们的身份,一定要说秦坊是邻家哥哥。
哥哥,比叔叔更能让人往纯洁的方向想。
小家伙一个劲儿地点头,“知道啦,知道啦,看到带照相机带话筒的人绝对绝对不能叫秦叔叔爸比,最好跟他离得远远的。”
我窘了一下。
说的次数太多了,小家伙都听烦了。
送走了秦坊和小家伙,我去了自己的工作室。这家工作室是秦坊出资建的,当时离开时,我什么都没带,孤身一人。
秦坊不忍我再四处奔波,便建议我干回老本行。他出资建了这座工作室,表面的老板是我,不过每年我都会按照约定给他分红。他现在行情极好,根本看不中我那几个钱,但还好,从来没有拒绝过。
这样,我这生意才能做得更加心安理得。
客人,多半都是秦坊介绍的,他的朋友。之后,他的朋友介绍朋友,生意还算不错。
为了衬得上客户的身份,我不得不走高端路线,收费很贵,当然,成本也不低。为此,我还特意请了几个知名的设计师,专门量身定做礼服等。
才到店里,秦坊就打来了电话,“在工作室那边的话,稍等一下,婉清姐说要过去。”
他介绍过来的客人虽然大多数是女性,但都在四十岁以上,最年轻的也得三十多。
“就不能介绍点年轻的女孩子过来吗?”我半是开玩笑地道。
他哼了哼,“抱歉,我的朋友里没有年轻女孩子。”
不结交年轻女孩子,如何解决个人问题,我头痛地抚了抚额。
给婉清姐做完全套形象设计已接近下午,我揉了揉发痛的脖子,终于能出口气了。其实秦坊每次介绍来的客户都不算挑剔,基本上我认定的东西他们都能接受。正是因为这样,我才需要精益求精。
“冉姐,任小姐等你好久了。”
前台的小扬走过来道。
我转头,看到任若莹。
她就跟她的名字一样,柔软温和,如同清玉。她正抚着额头,眉宇间挂着淡淡的忧郁。这些年里,她一直跟着秦坊,是有限几个知道我情况的熟人。
她就是秦坊曾经带到我的婚礼现场的那个女孩,我以为他们一定能成。如今,两人带吊着。
“秦坊不在这里,他带晰晰去游乐场了。”我抱歉地开口,早知道她的来意。她的眉间迅速染了失望,“是吗?”
任若莹也算是个执著的人,这五六年来,我不相信她没有人追求,可她偏偏苦守着一个秦坊不肯撒手。
“他好像……特别喜欢晰晰啊。”任若莹这话里不无试探的味道。我抿唇,心下想,如果她知道秦坊甚至想做晰晰的父亲,她该会有怎样的失望。当然,这种事不现实,我没必要拿出来打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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