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学界内光怪陆离之事极多,修行多年,时至今日,已经少有能撼动我心神之事,但听王灿解释完“剑奴”的含义之后,我依旧心头一震,遍体生寒。
那可是活生生的人,活生生的修行者!听王灿说的意思,这剑奴就仿佛尸傀一般,被人祭炼成增强自身武力的法宝武器!
饶是我如今已有天师修为,尚不敢把凡俗世人当成蝼蚁草芥,更别说修行者了,可这玄德洞天,却把修行者祭炼为失去灵智的奴仆,对生命毫无一丝敬畏。
仔细想想,不光玄德洞天如此,王屋洞天内,也有阿福、阿禄、阿金等等奴仆,只是这些奴仆保存了灵智而已,论其根本,两者相差也没有太多。无非一个怀柔,一个血腥罢了。
这些所谓的洞天福地、传承千年的玄学世家,或许正是凭着这种残酷的规则,方才存世前年,并拥有超凡地位的吧。他们的势力,他们的根基,正是由这些所谓“奴仆”的血肉铸就。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世间本就是个修罗场,丛林法则之下,想自身崛起就必须踩在别人的头顶上。道理上来说,这些洞天福地的做法也无可厚非,只是人之所以为人,总该要跟茹毛饮血的禽兽区分一下。王屋洞天供养奴仆,使其拱卫家族的做法,还算能接受。可玄德洞天,豢养剑奴之事,却已经超越了底线。
我叹了口气,想了想,对王灿问道,“所以这玄德洞天很善于制造剑奴?”
“是这样,玄德洞天如今也和我王屋洞天一样人才凋零,他们唯一能依仗的,只有两名已经凝聚剑道真灵的阳神剑奴。”
王灿说完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又道,“那两名剑奴,正是小阿莫的父母。”
我眉头一皱,方才那老道说了阿莫的父母因不愿被奴役,自绝惨死,怎么还存活于世?
询问之后,王灿告诉我说,当初阿莫父母的确自杀,但玄德洞天豢养剑奴千载,个中手段极为玄妙,剑奴之物又不需灵智,所以依旧保存了阿莫父母一丝生机,成功祭炼成了剑奴,此事连那老道都不知,但王灿身为王屋洞天当代家主,自然是知道的。
“简直丧心病狂……”我叹了口气,只觉得心里沉闷不已。
而此时,我也理解了那老道,他之所以表现的那么神经质,不光是因为仇恨,更多的还是因为恐惧吧。
当年阿莫父母被抓,他带着小阿莫逃到王屋洞天之事,我虽不知其中详情,但也可以想象得到,必然是九死一生的惨事。哪怕残喘多年之后,老道心弦依旧还是紧绷着的,猝然与我相遇,心底的恐惧彻底爆发出来,所以才引发了诸多误会。想到此处,方才心头对老道的一些怨愤,此时也全都消散了。
沉默片刻之后,我猛地想起一种可能性,转头看向王灿时,已经面沉似水,厉声对他问道,“王灿,你告诉我,你有没有把小阿莫练成剑奴的心思?”
同为洞天家族,王屋洞天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一个战力超过阳神天师的阳神剑奴,我不信王灿不会心动!
王灿听了我的话之后,愣了一下,方才肃然回应道,“绝对没有。我王屋洞天虽有所没落,但祖训不敢忘,欲修道,先修人,只有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才有资格修道,这是我王屋洞天的立身之本!若非如此,当年那黄竹老道带着小阿莫逃命之时,也不会选择投奔我王屋洞天。更何况,剑奴之法,乃是玄德洞天不传之秘,即便我有那个心思,也没那个方法。”
听完他的辩解,我才松了口气。
王屋洞天与我牵连极深,不管是因为身份,还是因为先前的交情,我们都已经彼此分不开了,若王屋洞天也是玄德洞天那样残忍的家族,我还真不知该如何处理。
我俩谈论了半天,胖子忍不住插嘴对王灿问道,“刚才那个老头呢?他也是剑修吧,我看他只有识曜初期的修为,可轰出的那一剑,连我都胆战心惊,要不是周易在,我恐怕根本挡不住那一剑。”
听到胖子的话,王灿眉头一皱,冷声道,“你我同为九鼎家族,共尊圣人为主,你好大的胆子,敢直呼圣人名讳!”
他的忽然发怒,让我和胖子都是一愣。当初在蚩尤墓里,因为称呼之事,王灿和胖子就曾起过争执,被我劝住了,不想此时又闹了起来。
我有些尴尬,伸手按住同样面色不渝的胖子,对王灿解释道,“我和他关系不同,自幼一起长大,名讳左右不过称呼而已,你莫太过在意,还是说说他问的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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