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京城夜晚,秋风送爽。火车站周遭人声鼎沸,非常嘈杂。
费虹带着骆志远一路穿过熙熙攘攘的乘客人流,在车站广场上一个相对比较幽静的角落里停下脚步。但这一路走来,费虹都在犹豫,她脸色有些涨红,感觉很难说出口来。
她一时冲动跟出来,当然是有求于骆志远。而此刻对于费虹来说,骆志远能帮上她的,大概也就只有医术了。
她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丈夫骆靖宇寻医。
虽然才40多岁,但因为种种原因,也或许是工作压力太大,骆靖宇竟然患上了“不举”的寡人之疾。在一年多前,他在床第间就失去了力量。所谓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费虹正处在虎狼之年,夫妻生活突然断绝,苦恼可想而知。
费虹再三劝骆靖宇去医院就诊,一开始,骆靖宇碍于面子坚决不肯,后来看夫妻关系因此受到极大的影响,为了家庭和睦,不得不忍着羞、背着家人秘密去医院检查。可在京城的几个大医院,也没检查出什么来,在这方面,西医并没有太好的方法,无非是用一些刺激性的药。可那些药治标不治本,初次管用再次服药就没有什么效果了。
西医不成就开始看中医,可一年多来,吃了不知道多少服药,效果形同虚设。年初的时候,费虹还拖着骆靖宇悄然去香港寻医,但结果却让夫妻俩很失望。
折腾了一年多,骆靖宇苦不堪言,索性放弃治疗,听之任之了。费虹平日里怨言满腹,他都装作听不到。说得重了,就撂下一句离婚的挡箭牌。
今天偶然看到骆志远施展针灸妙术,神奇般治好了女儿骆虹云的牙疼。一针见效,堪比神术——费虹见了,心里就开始蠢蠢欲动。吃饭之前,她把骆靖宇扯到一边,劝骆靖宇同意让骆志远给他针灸试试,说不定就成了,这是费虹的心思。
所以,她对骆志远的态度骤变,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外一个极端。
可对于骆靖宇来说,男人雄风不再,本是无法言说的羞耻,要让他接受一个晚辈的“审视”和疗治,他接受不了。
绝对接受不了。
骆靖宇当即拒绝了妻子的要求,态度非常激烈。
但费虹却没有熄了这个心思,于是就跟了出来,想要趁机私下跟骆志远谈谈,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治治骆靖宇的隐疾。
可她到了此刻,才蓦然发觉,自己好歹也是骆家的一个长辈,还是女性长辈,这种羞人的话让她如何能当着骆志远的面说出口来。
费虹脸色涨红,有些难堪。
她搓着手皱着眉头表情很是别扭。
骆志远静静地望着眼前骆老的长媳——这个势利而傲慢又带有一丝小市民气息的中年美妇人,心头暗道:她找上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莫非……莫非是要求自己治病?而且还是比较难说出口的病症?
按说骆志远猜测的也相去不远。
等了半天,见费虹还是没有说话,骆志远无奈只得主动笑道:“您有话就直说吧,我洗耳恭听!”
费虹叹了口气,咬了咬牙,红着脸道:“志远啊,你以前有没有治过一些挺奇怪的疑难杂症什么的?”
骆志远轻笑:“治过一些……是您哪里不舒服吗?”
“我……挺好的……”费虹脸红得几乎要滴下水来,她虽然泼辣,但给一个晚辈讲自己丈夫的隐疾,她还是感觉浑身发烫、无地自容。好在她终归还是有一股狠劲儿,把骆志远当成医生来自己安慰自己,压低声音道:“是你三叔有点小毛病……他也不知道是肾虚还是什么原因,反正是有些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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