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电话,他向高欣庆耸耸肩道:“高镇长,这事有点让我为难啊。根据我了解到的情况,昨天晚上,是你们的骆志远书记在歌舞厅酒后跟人发生斗殴滋事,而且还是他先动的手,报了警之后呢,派出所的人立即出动,把双方都带回来进行了初步的调查,因为是晚上,就临时没有跟局里汇报。这不,他们正在调查之中。”
“不是我不给高镇长面子,而是事关重大。你也知道,党政领导干部涉入案件,我必须要向上头汇报,这样吧,你先等等,明天我再给你确切的消息。”
高欣庆一听这话就急了,“马局长,这纯属胡扯,骆书记怎么可能跟人打架斗殴寻衅滋事,这是不可能的!坚决不可能!我这边掌握了一些证据,也有证人,你们警方不能独断专行!”
打死高欣庆也不相信骆志远能在舞厅里跟人酒后大打架斗殴,骆志远的心性沉稳,又是领导干部,他的身份摆在那里,岂能不自重?
其实马德军本不想把这事闹大,只要适当处理一下,让骆志远承担一些责任,摘清李亮的责任,以向李家示好——只要达到这个目的就足够了。可对于骆志远来说,这种“责任”却是不可承受的。如果背上“党政领导干部酒后失德跟人在歌舞厅打架斗殴”的黑锅,这辈子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这意味着他将被通报,被上级党委政府惩处。而且,经此,他的官声民望将会降低至一个无法想象的程度。
试想,如果消息传开,骆志远在民兴县、在鹏程镇的威信何在?必将荡然无存!!!
高欣庆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所以,当场就要发作。
马德军冷冷一笑:“高镇长,你又不是当事人,你怎么知道不可能?我倒是要劝你,不要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这对你没有好处!我看,没什么不可能的,骆志远是骆志远,你是你,现在不比往日,高镇长还是莫要多管闲事的为好!”
马德军的这番话很不中听,直接引起了高欣庆的反弹。他的话别人或许还听不明白,但高欣庆又怎么能不明白呢?他这是说,你高欣庆现在不是市委书记的千金大小姐了,只是一个普通的乡镇长,联想起今日马德军的小人德行,高欣庆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高欣庆霍然起身,厉声道:“马局长,你说话要负责任!你们公安机关如此知法犯法,污蔑党政领导干部,我们鹏程镇党委政府坚决不答应!”
高欣庆的声音非常尖细高亢,她的声音透过门缝传了出去,在走廊里回荡着,安北分局的一些干警闻之,都不禁愕然:这大清早的,谁在局长办公室里吵啊!
马德军也怒了,奋力一拍桌案:“高欣庆,什么叫知法犯法?你有什么根据?你别在我这里嚷嚷,我们按法律程序来,不要说一个鹏程镇的党委书记,就算是你们民兴县的县级干部,在我的职权范围内以身试法,我也绝不会徇私枉法!”
马德军说的是理直气壮,大义凛然。
高欣庆撇了撇嘴,嗤笑着:“别说得这么大义凛然的,你马德军是什么人,自己心里有数,以为别人的眼睛瞎了吗?”
马德军拍了桌子一下,怒道:“高镇长,你别蹬鼻子上脸!我是什么人,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高欣庆呸了一声,扬手指着马德军的鼻子冷笑:“马德军,当年你舔着脸在我们家门口低三下四的时候,看来你是都忘了,你这种小人,真是无耻到一种程度了!”
关乎骆志远的清白和政治前途,高欣庆由不得有半点退让,她旋即愤然起身怒斥继续反驳:“我会逐级向上反映,马德军,你可是要考虑清楚了,骆书记不是普通的干部,知法犯法,往他身上泼脏水,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马德军仰天狂笑一声:“笑话,你竟然威胁我?这就是你们鹏程镇党委政府主官的水平吗?”
“一个大清早跑我这里来大放厥词,一个在歌舞厅跟人打架斗殴,这种水平令人不敢恭维!我看,把鹏程镇的老百姓交给你们,你们县里的组织部门算是瞎了眼了!”马德军讥讽着。
“我们乡镇干部的水平肯定不如你马德军,趋炎附势见风使舵的本事当然是比你差远了,我真恨当年没有一脚把你从我们家的门槛里给踢出来!马德军,你好好想想,你当年做过的那些事,再想想你现在的德行,我呸!卑鄙小人!”
高欣庆怒极反笑,大步离去,只撂下一句话:“马德军,记住你今天说的每一句话,我会如实向市局领导和市领导反映!”
高欣庆摔门而去,马德军办公室的门砰地一声被关紧,震动了整个走廊。
马德军羞恼的脸色闪过一丝阴沉,他虽然有恃无恐,知道背后有李学仁作为坚强后盾,但此事毕竟事关一个乡镇党委书记,而高欣庆又是前前任市委书记高庄实的女儿,在市里有一些资源,如果闹大,恐怕也是一场麻烦。
他万万没想到,高欣庆竟然反弹如此激烈,超乎了他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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