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就好,你说怎么办吧。”胡进宝狐假虎威。
“出银子,我出银子。”
“连带着二哥的医药钱,封口钱,脚力钱……”多隆阿使劲皱着眉头,想着各种名堂。
“我,我,……”刘管家看看肃文,却是犹豫不定。
“既到此就该把城进,为什么犹疑不定、进退两难,为的是何情?……”肃文使劲吸了一口气,又唱了起来。
“说吧,你自个说,快说!为的是何情?”胡进宝瓮声瓮气,有样学样。
“一百两。”刘管家缩缩脖子,声音象蚊子一样。
“走,兄弟们,灯下看娇娘去。”多隆阿怪声怪气地吼了一嗓子。
“二百两。”刘管家忙大喊道。
“进宝,你把这些书凭都给成大爷送去,我们得让刘管家过个舒心年啊!”多隆阿流里流气地喊道。
“三百?”
“爷吃一顿螃蟹宴也要二十多两银子呢,你打发……”
“五百!不能再多了,榨了我的骨头也就值这么多了。”刘管家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脸上的表情更是象死了老子娘似的。
“五百就五百,细水长流嘛,”肃文笑呵呵地过来,“慈祥”地理了理刘管家的袄领,“那现在就去拿银子吧!”
看着胡进宝乐呵呵地跟着刘管家进了宅子,多隆阿的小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二哥,这些东西?”他看了看手里的凭据。
“交给成大爷,不能让这吃里扒外的东西,再祸害人了!”肃文淡淡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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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蓝色的苍穹如水洗般澄澈,疏密有间的星星闪耀着神秘的微芒,踏着街上如红毯铺就的鞭炮纸屑,肃文又推开了惠娴家的门。
“三叔,家里有人吗?”未上堂,声先扬,肃文站在房门上那两盏红色的西瓜灯下,看着窗棂纸上透出的人影,大声问道。
“进来吧!”惠娴清亮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紧接着,屋门开了,扎着红绒绳的惠娴笑着从屋里走出来,“呵呵,过个年就是不一样了,怎么还讲起礼数来了?往常都是直接推门就进的,象个土匪似的。”
肃文一笑,随着他走进屋去,“三叔呢?”
“出去了,白天来拜年的人不少,他趁着晚上出去辞一辞。”惠娴的脸上有些落寞。
“这是二百两银票,洗三跟满月都够使的了。”肃文有些不忍。
惠娴看看银票,起身倒了杯茶,递给肃文,“拿回去,我不要你的钱。”
“这是我开药方得来的,你放心,绝对干干净净。”看着眼前这个沉稳利落、稳重漂洒的姑娘,肃文每个汗毛里都透着熨帖。
“你的那个药方?今个白天,当着多隆阿与胡进宝,我也不好多问,你什么时候会开方子了?”惠娴追问道,她的两个瞳仁晶莹透亮,在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我那是宫廷秘方,从宫里传出来的,”肃文拿起茶杯,见茶杯缺了个口,显得有些旧了,可见讷采的日子确是一般,“再说了,人家岳老爷,如果不识货,凭什么给我那么多银子!”
“卖了多少银子?”惠娴一皱眉,肃文却发现,无论轻颦或浅笑,她都一样好看,他笑着竖起一个指头。
“一百两?”惠娴理了理裁得整齐的鬓角,肃文摇摇手指。
“一千两?”惠娴瞪大了眼睛,肃文仍是摇摇手指。
“星天菩萨哟,不会是……”
“正是。”肃文乐呵呵地笑道。
“咳咳,惠妞,可不能让肃文破费啊。”里屋里传来一阵咳嗽声,肃文马上省得了,这未来的老丈母娘正在坐月子呢。
“没事儿”肃文朝里屋喊了一句,“所以呢,你把银票收下,给三婶买点东西将养身子,这洗三跟满月,你就不用管了。”肃文大包大揽,“保准让我小舅子的洗三礼风风光光的!”最后一句,他瞅瞅里屋,却是压低了声音。
惠娴啐了他一口,白嫩的小脸却红了起来,“谁是你媳妇?”
肃文一激动,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谁的手在我手里,谁就是我媳妇。”
“没正形的,快放开。”惠娴也紧张地瞅瞅里屋,却不妨,肃文把持不住,一把把她搂在了怀里,“来,香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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