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是指……?”汪辉祖道。
“你知道的,那日接皇上密谕,我就着慎刑司传唤几个当值太监,可是,他们全都在第二天暴卒,原因不得而知,……我有预感,这次月试不会这么顺利,后面的手多着呢。”
汪辉祖一笑,“那我们就坐山观虎斗!”
“嗯,”荫堂格格一笑,“还是那句老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为黄雀,又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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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天寅时。
可是今日却大不一样,咸安宫月试第一场策论将在内务府掌仪司衙门正式开始。
不到寅时,西华门外就人头攒动,灯笼高照,吏部的司官、内务府的司官及由吏部选派的考官都云集在此,加上监考的护军统领、参领和八十名护军,再加上这些大人的长随及九十名咸安宫的学子,门外竟是如赶大集一般热闹。
肃文提着灯笼,找着墨裕的驮轿,他已养成习惯,来的早时,就在墨裕的驮轿里暖和一会儿,还能喝点热茶,吃些点心,这不论哪个朝代,银子都不是万能的,但有银子也是好的,起码能让自己和家人过得舒坦一些。
他掀开轿帘,却见墨裕正在喝茶温书,见他进来,忙笑着招呼。
“行了行了,免礼平身吧,都是兄弟,怎么还婆婆妈妈的,不嫌累吗?”肃文笑道。
“呵呵,你还笑得出来啊,”墨裕也不辩解,“……这是宫里的点心,你尝尝,我阿玛昨个儿刚从古北口回来,唉,竟是专门为这考试,你不晓得,朝野上下都很关注呢。”他看看狼吞虎咽的肃文,“今早又没吃饭吗?”
“有你的点心,呵呵,说实话,家里的饭就省下了。”肃文笑嘻嘻地说道。
墨裕盯他半天,“今天的策论你有把握吗?”他掀起帘子往外看了看,见有人正在寒风中温书,亦有人摇头晃脑地在背诵。
“你知道我的,正白旗官学就是些许认得几个字,呵呵,再就是能背点篇目。”肃文道。
墨裕认真看他一眼,“肃文,你是比以前变化太多,上元节郑王府里,我差点以为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肃文了。”他从袖里抽出一张纸来,慢慢展开,“你看看这是什么?”
肃文拿起热茶喝了一口,“嗯,天下有道,则政不在大夫;天下有道,则庶人不议……”
“小声些,仔细让人听见。”墨裕很是紧张。
“这是什么?”肃文又端起茶杯,可是杯到嘴边他却停住了,电光火石之间,四个字霎时涌进脑海,“这是考题?!”
墨裕慌忙一摆手,“别慌,”他掀帘看看外面,“许多人有的。”
“哪里来的?”肃文一把攥紧了纸条。
“这,……图尔宸给我的,许多同学手里都有,他们已是提前准备了。”
来前,肃文暗自估计,策论,虽然不能作得花团锦簇一般,但毕竟前世受导师影响,也系统学习过南师的所有著作,真真下过功夫,这几天研究策论,蒋光鼐用心教,他也用心学,还是颇有心得。
“这,是不是要跟总裁和教习说一声!”墨裕已是看见了成文运的轿子,蒋光鼐今天是否到场他不知道。
“不要,千万不要,”肃文略一思考,马上道,“你如果讲出去,你马上会成为众矢之的,不只那些手里有考题的学生会怨恨你,就是吏部出题的司官也会受到责罚,他们更会记住你,惹了他们还有好吗?”
“那怎么办?”墨裕对策论很是在行,他并不惧怕考试,可这手里的考题却如烧得通红的炭团,扔,扔不得,接,又怕烫着手。
“交给我呀,我来办。”肃文道,他伸手将纸条掖进袖子里。“行了,放一百个心,你擎好吧。”
“开宫门喽!”外面,随着军丁的一声喊,只听“吱呀吱呀——”沉重作响,西华门打开了!
“你,小心些!”墨裕见肃文跳下轿去,急忙嘱咐道,看着他的背影融入人群,涌进门洞,他心里竟似放下千钧重担一般,他喝口热茶,赶紧也跳了下来。
如何撇清自己,还得让官学里的总裁知道,慢慢走着,肃文已是有了主意,见讷采与一干笔贴式站在门前,他赶紧上前,“三叔,今个儿走得急,没带砚台,您这里人头熟,能帮我借一块吗?”
讷采倒是一愣,马上又埋怨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粗心呢!快,跟我来!”
旁边一个郑姓的笔贴式笑道,“这考试忘了带砚台,赶明儿放你出去作官,你再忘了带大印,呵呵,今个幸亏有你三叔。”
肃文笑笑,跟着讷采走进一间屋子,讷采正在找着砚台,肃文却一把拉住他,“叔,你看!”他从袖里摸出纸条。
讷采看看他,见他一脸郑重,狐疑地接过来,马上张大了嘴,“这是?”他声音骤然压得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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