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萝卜同梨脆,家家户户吃合菜。
韭黄、肉丝、粉丝、豆芽菜、嫩菠菜炒在一起,便是“合菜”,上面若再盖上一张摊鸡蛋饼,就是北京名吃“和菜戴帽儿”,北京人称之为“金银满堂”。
虽然现在早已过了立春时节,可是外面杨柳吐絮,燕语呢喃,大好的春光无法与惠娴纵马城郊,肃文只能朝着这些春天的吃食使劲了。
“那个刘晃找到了吗?”昏暗的灯光下,他优哉游哉地吃着炒和菜戴帽儿,唇齿留香,那叫一个舒坦。
“找到了,我给了他几个大子,又说了几句好话,就什么都撂了,说是咸安宫的两个官学生报的案。”对面笑着站立的赫然是南城净街虎冯三。
自从上次让肃文打断腿之后,查干老爷子又给他接好喽,这不打不相识,不打不相知,冯三虽没到肃文的中医院混饭吃,但这二哥二哥的就叫上了。
这混混的思维可与正常人不一样,两方碰一块,天津卫那地界要比狠,刀枪都朝着自己身上招呼,北京城也比狠,可是朝着别人身上说话,谁狠谁就是爷!
再加上肃文手头阔绰,出手大方,时不时周济一下城南的弟兄们,这肃二哥的名头内城外城竟同时叫得响亮!
“去莳花馆查一下,顺便看一下柳如烟。”肃文对多隆阿说道,这两人这几天家都没回家,直接让冯三给叫过来喽。
“我们回来时顺道去了趟莳花馆,柳姑娘没见着,有弟兄在那候着呢,二哥,您猜,那两人是谁?”多隆阿笑着眨巴着眼睛。
“图尔宸,雅尔哈善,除了他们,谁还这么不要脸!”肃文使劲咬了一口春饼卷合菜。
“二哥,还真是这两丫挺的。”多隆阿咬了一口冯三递过来的水红萝卜,狠狠道。
“二哥,怎么办,现在满世界的兵都在拿你呢,我看你家跟医院周围都有暗哨,听说,前锋营、丰台大营的人也在找你。”胡进宝道。
“是啊,二哥,你一直这么藏着也不是个办法,那么多人拿你,你心里不慌吗?”多隆阿补充道。
“慌?余生很长,何必慌张!再说了,我不藏着还去投案啊!让他们拿了去脱掉裤子打屁股,象耍猴似的枷号游街?”肃文让多隆阿气得差点噎着,多隆阿赶紧递过一碗水来。
肃文使劲地捶捶胸口,才把这口吃食咽了下去,“咸安宫我是回不去了,我暂时也没有好主意,估摸着端亲王也保不了我,等过过风头,再说吧。”
几人正商量着,外面一混混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二哥,二哥,不好了,莳花馆的人说,柳如烟姑娘撞了墙,人也给关起来了!”
“噌”,肃文一下站了起来,手里的春饼马上被捏扁揉烂了。
“为嘛?”多隆阿看看肃文,急道。
“听说是刑部来人问口供,硬逼着她说是二哥与额驸为她大打出手,说二哥狎妓赎人,柳姑娘不说,被强按了手印,柳姑娘一气之下撞了南墙。”
“我操,还要脸不!那户部侍郎去找的柳姑娘,那兔子是去找像姑!”多隆阿不屑道。
“他们说,根本没见着有什么侍郎……”
“我操,都说行院不要脸,还真不要脸!这是把我往死里刨啊,”肃文咬牙切齿道,“这莳花馆是开到头了!这几天屁股上都闲得生疮了,兄弟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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莳花馆,灯红酒绿,车马如龙,流金淌银。
前些日子的大打出手没有丝毫影响到生意,当多隆阿走进去时,仍是一派旖旎繁华,莺歌燕舞。
“哎哟哟,爷您来了,快里边请,里边请,哎哟,这位爷,怎么看着这么面熟呢,哎,您是——”曹鸨的笑容有些凝固。
“呵呵,爷就是你说的那位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倒贴都愿意的小爷!”多隆阿吡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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