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峰惊恐,“这么说,你是不知道毅儿在哪的?”
仪檬有些难为情地点了点头。
“这下好了,咱们若不尽快找到岚毅,他要是等不及回家找咱们,又是死路一条。”宁峰急躁得叉腰。
仪檬说:“爹,岚毅的事,咱们先放着,岚毅是个乖巧的孩子,没有我的话,他应该不会冒然回家找我们的,当务之急,女儿就是想知道爹打算怎么处理家里、以及镖局的事。”
又是一堆头疼的事,宁峰托托发疼的额头,“老杨他们那么狡猾,爹无凭无据,是斗不过他们的。”
“爹,我们……”
宁峰打断仪檬的话,“爹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想去找明王,让明王帮助咱们把失去的一切拿回来是吗?可是女儿,如今你仍是秀女的身份,你和明王的事能不能成还悬着,咱们家发生的事太大了,咱们不能去求明王,给别人落什么口实,这样对你,对明王,都不好。”
“爹,女儿说的不是这个。”仪檬纠正道。“女儿想说的是,我们可以重新再来。”
“重新再来?”
仪檬点点头,“对,重新再来。其实拿回咱们宁家的一切,对女儿来说那是分分钟的事情,不用求明王,不过女儿有更深远的想法。”
“哦?”宁峰好奇了,竖耳认真听。
仪檬此刻脸上的笑容很毒辣,“爹,咱们慢慢来,有女儿在,宁家的一切迟早会回来的,女儿如今最大的心愿,就是一步一步地把后娘他们压下去,我要让他们每天提心吊胆,每天筋疲力尽精神崩溃,每天都觉得钱不够用……最后,负债累累,过着过街老鼠的生活。”
宁峰的眼睛越瞪越大,他发觉以前只会攻击别人外表的小魔女如今变成攻击人心的大魔女了,还是一样毒辣。“那……女儿有什么想法?重新起步,这很困难,尤其是一个新镖局不仅需要声誉,更需要巨大的钱财维持,还得需要一批经得起风霜的兄弟,偏偏这三样都非常难办到,更何况如今单单帝城内,就有几百家镖局,所以,新镖局想要脱颖而出,简直比登天还难,更别说要把咱家的大镖局比下去。如今咱们的宁安镖局虽然不如以前生意好,但声誉好歹还是中原第一,咱们的新镖局谈何盖过咱们家的镖局成为第一呢。爹当初成立镖局,拥有很好的条件才把镖局办得起色,可如今咱们只有两个人……”
“救命啊!救命啊!”附近的山林突然间传来几道女人的呼救声。
仪檬皱眉,这些呼救声怎么那么熟悉呢?好像奶娘和小甜她们的声音!
奶娘?
“爹,是奶娘她们!”
宁峰着实想不到会在城外的山林听到奶娘她们的声音,“她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们还是过去看看吧。”说罢,仪檬跃上旁边一棵高树,再轻功一施展,从高树往声源处飞去。
虽然知道女儿小时候就会轻功,但宁峰还是有些惊讶仪檬的轻功,他没想到女儿荒废了几年的功夫,这会还发挥得这么好。
在小湖附近一个空旷的地方,奶娘和小香小甜她们三人,被附近的村民给“围剿”了。
此刻,小甜躲在小香和奶娘身后,手中抓着一只活鸡。
一个抄着锄头作为带头的村民愤怒地对奶娘她们三人说:“偷鸡贼,你们赶紧束手就擒随我们去官府。”
小甜捂着空腹委屈地说:“我们实在是太饿了,才偷你们的鸡的,求求你们可怜可怜我们,放了我们这次吧。”
“怎么可能。”那个带头村民说:“这个月内,我们村子里的鸡鸭牛羊都快被你们偷光了,怎么可能会放过你们。”
奶娘急忙摆手解释道:“我们今天才路过你们村子外,只是抓了这只鸡而已,你们一定是误会了,以前你们被偷的家禽不是我们干的。”
“废话少说,到了官府你们再跟官老爷解释吧。”
村民们正要动手,仪檬从不远处那棵树飞身过来,落到奶娘身前,对村民们说:“各位,请住手!”
婢女三人看到仪檬,都哭了。“小姐……”
村民一听这婢女三人称呼仪檬为“小姐”,都收了一些气势。
原先那说话的带头村民对仪檬说:“姑娘,你是她们的什么人?”
仪檬如实道:“我是她们的小姐,她们是我府里的三个丫鬟,她们偷了你们的鸡是她们的不对,在这里,我向你们赔不是了。”
带头村民没好气道:“赔不是又有何用,我们全村的家禽都不见了,我们的损失,又有谁来赔?”
“这件事,我负责。”这时,宁峰走了过来。
小甜一见到威武的老爷也来了,激动得不行,大叫了一声,“老爷!”
那个带头的村民想,“小姐”出来了,这会又有一个“老爷”出来了,若他们真是大户人家的人,这会怎么会出现在如此偏僻的地方?他们,一定是一伙的,一定是偷了全村家禽的贼人!
想到这,那带头村民吆喝其他村民,“乡亲们,他们是一伙的,咱们把他们抓起来,送去官府!”
“住手!”仪檬冷冷出声,“我们不是偷你们村里所有家禽的贼!”
那带头村民问:“口说无凭,你怎么证明你们是清白的?”
仪檬说:“我把这桩偷窃案破了,不就可以还我们一个清白了?就是不知道村民们给不给这个机会。”
那个带头村民看了其他村民一眼,见其他村民都点了点头,于是代替了所有村民回答仪檬,“好,这个机会,我们给你。”
仪檬满意一笑,“爽快。那请众乡亲带路会村子里吧。”
*
回村子的路上,婢女三人好像做错事了,不敢说话,一直低着头闷着走在自家小姐和老爷身后。
宁峰走着走着,突然就朝身后来一句。“奶娘你已经好几十的人了,怎么还干出这种事情来?”
奶娘不知道怎么说,把嘴撇得像个小孩子一样。
“还让老爷我给你们丢脸!”宁峰想想就觉得好气又好笑。“你们若真饿了,好好跟乡亲们说,人家会不赏你们一口吃的?”
“老爷,这不怪奶娘。”小甜见老爷只教训奶娘,她很为奶娘叫屈。“奴婢们经过村子的时候,村子里并没有人,没有人,自然就讨不到一口吃的,后来走着走着,就看到了一只鸡,实在是奴婢们饿坏了,才会做出了让老爷和小姐失望的事情。”
小香不像奶娘和小甜那样委屈地诉说:“老爷,小甜才把鸡抱起来,村民们就一股脑儿朝奴婢们冲出来,奴婢们情急之下什么也不管就跑了,哪想村民们却紧追不放。”
宁峰还想教训,被仪檬阻止了。“爹,别怪奶娘她们了,她们这是误打误撞撞上了村民们守株待兔的时候,才让村民们紧追不放的,村民们把她们当成偷窃家禽的贼了。对了奶娘,我还没问你们几个呢,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奶娘说:“当初不放心小姐一个人离开,我们三个就和府里的护卫分开找你和老爷了,这一找,就找了个把月,结果到了这附近就饿得走不动了,不得已才到了这村子……小姐,你和老爷没事吧?”
“没事!”
宁峰想到女儿要帮村民破案,不禁担忧了起来。“苓儿,能行吗?爹指的是家禽偷窃案。”
仪檬笑了笑,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爹,没有天衣无缝的案子,作案之人总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的。”
宁峰看看天色,已经入夜了,好在山中的月光比较清亮,可以看得清前往村子的路。“这天都黑了,咱们还能把案子破了吗?”
“没关系,大不了在村子里过夜。”说完,仪檬走快了几步到那个带头村民身边,“大叔,您怎么称呼?”
“叫我李叔吧,姑娘呢?”
“我姓宁!”
宁峰看到女儿和村民聊得这么快,惊讶了一下后无奈地摇头笑了笑。这丫头,倒是随时随地都能保持一颗冷静的心。
*
仪檬等人是从村尾进入村子的,在路过村尾附近的一片黑压压的篱笆林时,她闻到了一种特殊的香味。
嗅了一下后,仪檬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李叔身边问:“李叔,这片篱笆林村民很少来吗?”
李叔说:“以前这里有一户外姓人家,这户外姓人家的一个小男孩喜爱种篱笆,后来这户人家搬走了,自此没人来过,这些篱笆生长得很快,这不,都成林子了。”
仪檬又问:“那个小男孩除了喜爱种篱笆,还喜欢种什么?”
李叔回忆了一下,“好像还挺喜欢种花的,至于是什么花,我就不清楚了。”
仪檬没再问李叔什么,只是多瞧了几眼那片黑压压的篱笆林。
到了村里后,仪檬提议让村民们带她去圈养家禽的地方看看,村民们带路,带仪檬走了几乎家禽被偷最多的人家。
每户人家圈养家禽的地方,没有作案人为抓家禽时家禽挣扎过的痕迹,确切地说,若有人偷鸡,那么鸡一定会扇动翅膀,故而落下很多鸡毛,而这些,并没有出现。
唯一可以看出相似的地方,就是地上有熟悉的脚印,还有残留在圈养之地那些奇异的香味。
一连观察了几乎家禽失窃过多的人家后,仪檬向村民们提议,“我知道失踪的家禽都去了哪,不过,我不知道凶手是谁!”
这样的话,无不让村民们错愕。他们村子的人找了个把月都找不到失踪的家禽,为何这个外来女子仅一个时辰都不用,就说找到了?
有人不信,就问:“你说你找到了,那么我们那些家禽在哪?”
仪檬指了指村尾的方向,“就在村尾外的那片篱笆林里,请乡亲们都带上火把,前去看看吧。”
虽然村民们都惊讶失去的家禽怎么会在那片篱笆林里,但村子里外除了那片篱笆林,其他地方可都找了,或许,真如那个姑娘所言,真在篱笆林也说不定。
在村民们去弄火把的时候,宁峰问仪檬:“苓儿,你怎么肯定失踪的家禽在篱笆林里?”
仪檬说:“之前我们路过篱笆林外面的时候,女儿闻到了一股特殊的香味,那股香味是从篱笆林里飘出来的,那股特殊的香味本来可以更清新的,但却被其他的味道中和了,如果女儿没有分析错,那种香味与腐肉味混合在了一起,才散发出这种特殊古怪的香味。”
小甜一脸崇拜地道:“小姐,你怎么懂得这么多呢。”
仪檬笑了笑:“谁让你们平时只顾着聊别人的八卦,要是把多余的时间用在学习上,将来你们也可以像小姐我这样什么都懂的。”
“小姐教训的是,以后奴婢一有空闲的时间就去学习,争取做小姐身边那个文武双全的丫鬟。”小甜奋起。
*
村民们全体出动,就连村子里的小孩们都凑热闹,队伍浩浩荡荡地来到了篱笆林外。
大部分村民手中都有火把,篱笆林太浓密了,火光根本照不了多深。
仪檬看向李叔,建议道:“找二十来个健壮点的乡亲随我进去,其他人都侯在外面,就不要进去了。”
李叔听取了仪檬的建议,火速喊了全村最壮的男丁出来,然后一人拿一根火把,走在前头的拿斧头砍断浓密的篱笆,走在后头的拿刀以防凶手突然跳出来袭击。
仪檬和宁峰走在中间,他不放心仪檬,就跟着进来了,二人与李叔一起往里走。
约莫走了半柱香,大伙儿才看到一片没有篱笆的地方。
这是一个院子,院子四面有围栏,都被篱笆围得实实的,而院子的后面是一座低矮的瓦屋,瓦屋上缠满了篱笆,篱笆从院子的围栏一路爬到瓦屋上面,所以露天的院子上方,全被篱笆覆盖了。
院子里大部分的地方生长有一种开得甚是娇艳荀灿的花,即便被篱笆覆盖了天空,没有阳光和月光照耀,还是开得很娇艳荀灿。
靠近这些花,闻到的花香是非常清新的,可是另外有一股恶臭从瓦屋里飘出来。
大伙儿闻到恶臭味,不由得捂住了鼻子,然后小心翼翼地往瓦屋前进。
直到抵达瓦屋的门口,走在最前面的村民用火把往里照了照,顿时一片触目惊心的场景映入眼帘。
整个大厅里,布满了家禽的尸体,有的是刚死的,有的已经腐烂了,有的只剩下一堆毛,苍蝇蚊子都在腐肉上面叮咬乱飞嗡叫。
“呕!”有人忍不住,捂住口鼻一路跑出去了。原先只是一人,到后面几乎大部分的人都跑出去了。
最后,连李叔也不能幸免。
仪檬拿过一个村民手中的火把,踩过大厅里那些家禽的尸体,往右侧的偏房走过去。
宁峰见状,把她给叫住,“苓儿,别进去,危险。”
可最后,宁峰没有成功唤回仪檬,仪檬已经走入了偏房里了。
这个偏房黑压压的,而且空气异常不流畅,也不寻常,稀薄的空气里,充斥着一种不寻常的香味,比外头那些花儿散发的香味还要奇异。这仿佛是经过人体过滤后产生的一种香味。
仪檬怀着奇特紧张的心情,把火把往里照过去一点,当看到火光照耀到偏房墙角之际,她赫然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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