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老头子,你回来了?”几人刚进村,一个爽朗笑着的妇人就迎了上来。吴昌平的嘴角不觉露出一丝笑意——
这迎上来的可不正是自己的老妻孙氏?
陈毓早就从先生嘴里知道,他们家人口简单的紧,来人既然语气如此亲热,定然就是师母了。忙上前一步见礼:
“毓儿见过师母。”
孙氏看见陈毓的模样,眼睛顿时一亮,忙抓住手拉过来:
“哎呀好孩子,你就是小毓吧?怪不得你家先生不舍得回来,瞧瞧我们小毓生的多俊。”
孙氏这番话倒没有夸张,实在是长到这么大,还没见过生的这般齐整的孩子,简直和墙上画的年画娃娃一般可爱,当真让人稀罕的紧。
“好了。”吴昌平捻着胡须笑道,“小毓也累了,咱们家去吧。”
等进了家门,又有一个生着一张娃娃脸的少女迎上来。看年龄,也就十七八岁罢了。
吴昌平脸上的笑意更浓,指着陈毓道:
“梅儿,这是毓儿,以后你就当做自己弟弟一般。”
陈毓忙也上前见过,又命喜子把准备好的见面礼拿出来,打开来,却是一箱粗布,一箱细布,一箱翠羽缎,一箱云霭缎。还有一盒李静文特意给吴梅准备的添妆的首饰。
前面两箱布匹也就罢了,那两箱绸缎,却是让吴家母女直接就呆掉了,两人一边瞧着,却是连摸都不敢摸,实在是从生下来,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绸缎。
吴昌平却是眼睛有些发红,自己这徒儿,真是太贴心了,来时不过提了一下,女儿已是说了人家,正在家待嫁,毓儿竟是立马就准备了这些东西。
瞧这红艳艳的颜色,明显可以做上好的新娘喜服。
“哎呀,这可使不得。”孙氏愣了半天才连连摆手道。
前儿个去郡上赶集时,也特意去布坊里逛过,店里好像就有一匹这样的缎子,听掌柜的说,这可是他们的镇店之宝,他们那么大店铺,也就这么一匹罢了,让大家只看看就好,凭是出多少两银子,都是不卖的。自己当时一听,真是吓得连摸都不敢摸了。
而小毓送来的这两箱,自己瞧着可比店里的那匹绸子颜色还要鲜亮,料子还要好,更吓人的是,小毓可是整整给自己搬过来两箱。
吴梅明显也被这么漂亮的布料给迷住了,听了娘亲的话,神情不免有些黯然,却听话的没说什么。
“师娘可要难为死毓儿了。”陈毓故作为难,朝着喜子道,“怎么办才好?师娘和姐姐不喜欢呢,不然喜子你再回方城府一趟,让娘再准备些旁的礼物?”
喜子也是个乖觉的,闻言顿时冲着孙氏又是打拱又是作揖:
“哎呀老夫人,您行行好,可怜可怜喜子吧——”
那番搞怪的模样,令得吴昌平噗嗤一乐,冲着孙氏道:
“毓儿的心意,只管收下便是。”
听当家的如此说,孙氏这才不再说话,忙忙的把箱子收回去,唯恐有什么闪失,却是仔仔细细的放到了床里面。到得晚间,打开那不大的首饰匣子,却又给唬了一跳:还以为里面也就一对银镯子罢了,哪里知道却是镶着红宝石的金镯子,这还不算,还有配对的耳环和金钗!
吴氏父子也都在,早知道陈家的富有,又明白学生的心性,对上了心的人真是再好不过,吴昌平倒没有说什么,吴景荣却是瞧得眼睛发直——
实在是仅只这些礼物,就价值不菲,真是想不通,白河渡口那里,小毓怎么还会要别人的银两?
在吴家歇了一宿,第二天一大早,陈毓就带上喜子,和吴昌平父子坐上借来的牛车,往鹿泠郡而去。
江南诸郡中,鹿泠郡并不算大郡,名气却是不小——谁让白鹿书院,就建在这里呢?
一面靠山,三面环水,蒙蒙水雾中,鹿泠郡仿佛是轻纱遮面的大家闺秀,让人仅是瞧着,就生出无限的向往来。
“前面就是鹿泠郡。”吴景荣虽是有些腼腆,倒也能尽地主之谊,不时给陈毓指点着沿途所见,牛车咿呀,伴着少年人独有的清亮声音,倒是让人心情一爽。
说话间,前面又闪现出一排红瓦白墙的建筑,透过高大的院墙,依稀能瞧见里面飞檐一角,兼且竹叶细细,让人瞧着,心怀顿时一畅。
“这就是鹿泠郡官学。”吴景荣道。
因能不时请来白鹿书院中大儒授课,鹿泠郡官学的名气也比其他地方大得多。
也有远道而来投考学院的学子,被白鹿书院拒绝的话,就会转而选择鹿泠郡官学,也颇是出了不少人才。
过了鹿泠郡官学,又拐了个弯,走了大概有三四里地,就到了鹿鸣馆。
远远的瞧见曲径通幽的鹿鸣馆,陈毓脸上笑意愈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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