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点了几个得力的手下,太过激动之下,根本没注意那几人蜡黄的脸色:
“待会儿夜深人静时,你们几个下水,把那条船给我凿漏了,爷必有重——”
却不妨话没说完,那几人已是苦着脸告了一声罪,提着裤子撒腿就跑。
“混蛋!”严宏半晌才反应过来,气的眼睛都是红的——爷虽好男色,可也不是一点儿都不挑的好不好?就刚才那几个货色,白给自己都不要!气的抓起旁边桌上一个杯子狠狠地朝地上摔了下去,“管家……哎呀……”
却是忽然捂住肚子,只觉肠子仿佛被人抓住拧了几圈又狠狠地切成几段般,疼的连气都喘不上了,严宏顿时脸色煞白,来不及说什么,玩命一般的就想往船尾冲,奈何只跑了几步,就开始飞流直下……
整整一夜,严家船上都没有消停,到得天亮时,别说去叫衙差,整个船上已经连一个能爬起来的人都没有了。整艘富丽堂皇的官船,更是从外到内都散发出一阵恶臭。
看到裘家商船有条不紊的起锚、扬帆,趴在臭烘烘被窝里的严宏恨得眼睛都能滴出血来——
相较于其他人而言,严宏尤其悲惨,不独肚子疼起来和凌迟一般,更兼每一次都根本来不及跑到厕所,就这么一夜时间,所有的衣物尽皆无一幸免,以致自诩高贵风流的严大公子这会儿已是连件蔽体的衣物都没有,整个光溜溜的缩在床上。
尽管没一人瞧见陈毓几个做过什么,可严宏就是肯定,自己沦落到这般悲惨境地,定然就是那陈毓等人的手笔,不然何以两艘船离得这么近,裘家船上的人就没事儿,偏是自己这边,无一幸免?
至于贺彦章和赵佑恒这会儿更是瞧着渐渐远去的裘家商船咬着捂脸的小手绢泪流满面——早知道干嘛要搭严家的顺风船!
即便陈毓暗中着人送了解药来,倒是不用担心和严大公子一般出丑了,可镇日里如同待在茅房一般的感觉也不是正常人能受得了的呀!
“敢打我徒儿的主意,让他受三天的凌迟之苦还是便宜的。”瞧着身后那越来越小的黑点,虚元哼了声,转而又有些黯然——
若非听说胤儿和严家交好,自己的手段还要更厉害些。就只是这般不堪的严家,胤儿他……
这之后,一路上倒也顺风顺水,因着小七第一次走这么远的水路,虚元也好,陈毓也罢,都担心小七会不舒服,便也不急着赶路,就这么游游逛逛的来至武原府。
武原府守备周大虎也是个赤诚汉子,听说陈毓是顾云飞的结拜兄弟,当真不是一般的热情,待得交谈起来,和陈毓竟也投契的很,彼此之间颇有些莫逆的意思,竟是到天色晚了还不肯放人,硬是留陈毓几人在府中住了一宿。
本想着第二天无论如何都要离开的,哪想到天还未亮,便下起了大雨,甚而这雨一连下了一天一夜之久,待得好不容易天光放晴,再来到衍河岸边,陈毓无比震惊的发现,这么一场大雨,衍河水已是将要和两岸齐平,更有黄色的浊流奔腾而下,正好撞击到拐弯处的堤岸上,一大片泥块应声而下,顿时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这般大自然的伟力面前,即便陈毓已是有了心理准备,心情依旧荡到谷底。毕竟,武原府这里地势平坦,大水冲击尚且如此,自己来时可是特意问询过,西昌府可是正好在一个凹斗中,而且据自己所知,将要到来的那场大雨可是足足下了将近十日之久。
自己提前做的准备,真能有效吗?
瞧了眼身旁正小松鼠般捧着块蛋糕吃个不停的小七,不觉叹了口气——到时真和上一世般发生叛乱,又该如何安置小七呢?
察觉到陈毓的眼神,小七的脸一下沉了下来,丢下蛋糕,站起来就要回船舱。
陈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颇有些莫名其妙,当下拉了小七一只手道:
“怎么了?”
小七挣了下没挣动,静立了片刻忽然转过身来,踮起脚眼睛直视着陈毓的脸,一字一字道:
“陈毓,看着我的眼睛——”
陈毓有些不明所以,依着小七的话望过去,却是一下沉入了一双黑亮澄澈的眼眸里——
那般水润清透,宛若世间最纯粹的水晶,不沾染尘世间分毫尘埃,偏是那片清亮里,这会儿无比清晰的映出自己的影子,专注,执着,又有着一往无前的倔强……
两人这般执手相望,陈毓的一颗心不知怎么,渐渐不受控制的“咚咚咚”的急速跳了起来,甚而俊脸也开始变红。
“咳咳咳——”虚元正好出了船舱,瞧见两人深情凝视的模样,一个没撑住,不由剧烈的呛咳起来。
陈毓终于找回神智,仿佛被猫抓了似的一下抽出手来。
倒是小七表情依旧平静,只乱转的眼波出卖了他的心虚,终究指着虚元道:
“陈毓你记着,那才是我师父。”
你就比我大一岁,我以为,我们俩是一样的年纪,你不是我师父,也不是我爹,所以,不要用那种看女儿一般的眼神看我……
一直到小七气咻咻的离开,陈毓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就只是那天夜里,却是做了一夜的梦,只觉自己抱着一个人,怎么也不舍得放开,两人耳鬓厮磨做出了各种亲昵的动作,然后正做的最舒服的时候,怀里那个人正好抬起头来,陈毓终于看清了那张脸,却是吓得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探手底裤里,已是一片濡湿,自己这是,成人了?
陈毓的冷汗跟着如浆而出——有过上一世的经历,这样的小事实在算不了什么,自然也就吓不到陈毓,可怕的是那个梦里让自己舒服的欲仙欲死的人,为什么,会是小七?!
之前自己还觉得严宏恶心,难不成自己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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