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之中满地狼藉,一大堆散碎石块摊倒在地,在石块的一侧,是一个看似五岁大小,细腻白嫩的脸蛋中还透露着一丝刺眼的苍白,双眼通红,泪珠子不停掉落的孩子,正是仙帝伊飞之子,被黄大双收养在家中的虎蛋子林岚。
在黄大双跑来支援李候之时,不安分的小家伙担心两人的状况,不顾黄大双的吩咐紧随跟上,亲眼见证的黄大双的死亡,口中还情不自禁地喊出黄大双一直想要其说出的称呼。
而在石块的另外一侧,浑身无力瘫倒在地的李候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一堆焦炭灰烬,那是凤凰之火下被焚烧殆尽的苍狼王与黄大双的骨灰遗留。
怀抱着难以相信的心情,神识,真气以及凤凰精气皆都消耗过大的李候两眼一瞪,眼前所视全部开始逐渐模糊,眼皮子就犹如千斤秤砣一般沉重,再坚强的意志也无法反抗身体本能的动作。
“虎蛋子……”口中发出微不可闻的声音,映入昏迷之前李候眼帘的最后身影即是在那嚎啕大哭,哭喊着“爹”的林岚。
等到李候再一次复苏醒来之时,本来刚刚升起的朝阳之景却变成了漫天星辰遍布的夜晚星空,犹如珍珠玉盘一般的白色明月悬挂于窗外夜空之景,迷迷糊糊醒来,神智还是不大清楚的李候在看到那天上明月的一瞬间,顿时就记起了苍狼王的身影,随后发生的事情的记忆也逐渐涌现,最后则定格在了黄大双死时的那一刹那。
“黄大哥……”在炕头上突然笔直挺立,上半身的突然动作顿时拉到了背后的伤口,被涂满药膏缠上白布的背部传来了一阵断断续续的撕裂痛楚。
还略显呆滞无神的双眼扫视四周,映入眼帘的不是其他,正是黄大双那不大不小,内里没有置放多少家具的茅草屋。
但是比起李候印象之中的茅草屋,房间角落一侧却突然多出了一个实木架子,上面放置着一个一般用来盛装美酒的酒壶,一个巴掌大小的炉鼎立于酒壶之前,其上笔直插着的三炷香上火星微弱闪亮,缥缈的烟雾渺渺升起,似乎是刚刚被点燃不久。
在酒壶之后,一块看着做工粗糙,没有丝毫精打细磨的劣质牌位正直立于此,在还算光滑的一面上,一行歪七扭八的字符被刻立于上,从那字符外围的粗糙痕迹来看,刻画之人似乎是力气不足,无法一笔成书,只能够反复刻画才将那行字符勉强留在牌位。
“先父黄大双之位,不孝子黄小单所立。”字里行间透露着稚嫩,牌位上立文格式皆都不是正规形式,甚至还会被人视为是对亡人的大不敬之举。
但是看到亡人之名以及立牌位之人的名字,李候顿时沉默无语,微微张口想要说点不知道是给自己听还是并不存在的他人所听的胡话,但是话到喉咙口上却又截然而止,无法继续。
驱使着每移动一丝都会给自己带来痛楚的身躯,李候艰难地从炕头上翻身而起,双脚迈着沉重无力的步伐走到茅草屋的木门边上,双手轻轻地一推,只看见一个幼小的身影躺倒在地,双手双脚摊开成大字状,本应该是天真无邪的脸庞上却带着不应该出现的沉重,直视星光闪烁,深邃无际的夜空暮色。
“虎……小单,进屋吧,在外面着凉了可不好。”
用“小”来替换“大”,用“单”来对应“双”,灌上“黄”字一姓,这是年幼的孩子在此时此刻能够想出的最好名字,是最能够代表自己的思念的最好称呼。
“干爹,我没事……”黄小单轻微摇动脑袋,右手指天抬起,只听见突然“扑嗒”之声作响,古怪的“扎咕”从绿头雀口中透出,不知道从哪边飞来的绿头雀两翅一收,落在了黄小单的指天手指之上。
“干爹你说,这天上的星星那颗是爹他变成的呢?”小家伙大晚上躺在院子正中央,却是在思考着这么一个看似天真,却又十分沉重的问题。
只不过是五岁的孩童……他却已经接受了至亲之人的永久别离。
忍住自己想要不住哽咽的冲动,李候尽量地以自己一如既往地口气说话,尽量不要让自己的悲伤情绪再一次感染到眼前娇小孩童。
“嘛,按我家乡的说法,大哥他不是变成了猎户座里面的一颗,就会是射手座里面的星星,说不定还能够一次性占到两个也不一定呢。”一如既往地对天真的孩童胡说八道,但是连李候自己都不知道这有些什么意义。
“猎户?射手?猎户的话我还能明白,但是射手是为什么呢?爹他还称不上是一个射手吧。”黄小单将疑惑的目光投到李候身上,这是自离开山谷之后,少见的情绪流动。
“哼哼,在我的家乡,射手就是老光棍的代名词。”
“哈哈,这还真是符合爹他的称号,干爹你家乡还真是有趣,有机会我还真想去看看呢。”黄小单微微一愣,没有想明白射手和老光棍之间有什么关联,不过这却还是不妨碍他发出久违的笑声。
在李候昏迷在山谷之后,年幼无力的黄小单只能够一个人不知所措地在原地嚎啕大哭,惨痛欲绝的哭喊大叫别说是山谷之内,居然连整片树林之中都能够耳闻。
心绪起伏跌宕之下,被伊飞所封住的仙胎之力泄露出了细微一股,悲伤的哭喊配上仙胎之能,引动了天地灵气的流向,让声音流传广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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