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巧的是,保安的老家,就是石大爷曾经有提到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去的云雾山。
本来我想苟来顺现在找来了,有打算在怖寒镇租一间铺面来做营生的。做我们这一行,不能歇,越歇,越冷淡,还招人嫌。知道的说我这是金盆洗手,改行。
不知道的人会以为我被恶鬼吓住,没有本事继续下去,早早的退隐江湖。
苟来顺告诉我,他这一辈子都是被老东西苟老实给害苦了。早知道,生下他就不管,还不如把那玩意阉掉省事,免得到处惹事留下孽种来受苦。
他大字不识一箩筐,说的话也就不好听。不过,话丑理端,想当年苟老实把来顺的娘带着在身边,也不至于他在出世后,就被人嫌弃。
我想在怖寒镇托人帮他找一看门的事做,找了好几家,因为他不识字人家都嫌弃。最后苟来顺告诉我,在八岁的时候,被母亲送到镇上一家纸扎店做了学徒。那个时候年龄小,玩心重,哪能定下心来学手艺。跟人到处淘,爬树,掏鸟窝倒是本事,至于其他是一窍不通。
直到后来,那位纸扎店的老板,对他严厉起来,才专心学了一点扎车马人的手艺。
听他说会扎车马人,我心里有了底。就在答应帮保安去老家走一趟的同时,专门为了苟来顺的事跑了一趟,暂时把他放在怖寒镇一家殡葬用品店,帮做点粗活。
安顿好苟来顺,我还得把灵儿安顿好,让她最近就住在娘家。我得跟矮冬瓜去一趟云雾山,至于家里,我还是把小鬼封印在容器里。
单等我从云雾山回来再看怎么处理好小鬼头的破事。
去云雾山路程很远,据这位保安说,虽然国家有了这样那样的补贴政策,可是他们那个地方还是那么贫困落后。加上交通闭塞,村子里有几个中学生,也是凤毛麟角,最近还都跑了出来,在外面打工,不想再回去。
保安说家里实在是太苦了,特别是干旱时节,土地开裂,蓄水池枯竭。漫山遍野的枯草触火就燃,焊死的农作物更是不计其数,国家救助也是杯水车薪,干旱一个月,人跟牲畜都得眼巴巴的望天老爷降雨。
可老天就是不降雨,不但不降雨,还每天都红彤彤的太阳高挂在天空,就像要把人跟牲畜包括所有的农作物都要烤焦那种样子。
也就是这样,村子里大多数年轻力壮的都跑了出来,留守在家的,大多数都是年老体衰,妇女儿童等。
保安的哥也是在家务农,不知道怎么就遇到邪门的事,最近老是神思恍惚,精神不济,面色蜡黄。家里想尽办法,到处求医问药都不见效。
保安也是听人说李家大院的李沐风有一手,这才找我来的。
矮冬瓜听说要出去,乐不可支的跑来,还顺带来一条大鲫鱼,说是给灵儿补身子用的,还要求我把还没有出生的孩子,拜他做干爹。
我以为矮冬瓜是玩笑话,也没有当真,就随口应承下来。
从怖寒镇去云雾山,真的很远也很艰难。
我跟矮冬瓜在保安的带领下,去县城赶车,然后再转车去距离云雾山的小镇下车,得走好远的路才能到达那个叫云雾山的地方。
一路上,保安对我讲了有关他们村子里的一些风俗习惯,还说老家的人见识少,做事鲁莽,有不讲道理的大有人在。这位保安,也是云雾山高中生中的一个。
他对我说,要不是想到家里有父母亲,打死都不愿意回到云雾山去。
保安叫阿坤,在路上还特意买了一个廉价的收音机,据说说买来送给家里的老人的。他还说,这玩意在村子里很罕见,有的都是家庭条件好的人家,才有那么一台。
我听他这么一说,不难想象,那个地方的贫瘠,落后到一台已经成为古董的收音机也那么珍贵。
阿坤大包小包的不好拿,多亏有矮冬瓜这头牛,帮他扛了不少。看他这样,我就想起自己从北林市回怖寒镇的那种情景,心里挺不好受的。
保安在怖寒镇一个月的工资是一千多,省吃俭用下来,还真的存下一笔钱,准备用来娶媳妇成家的。但是老家唯一的哥哥出事了,他必须得把这笔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钱拿出来帮助哥哥一家。
出门的第二天,天就下起了蒙蒙细雨。车窗外,是山连山,峰连峰。在山峰上,隐约起了一层淡白色的雾气。
细雨浇灌下的树们已经冒出新芽,这是春天要来了的象征。
笨重的公交车缓慢爬行在山路上,显得笨拙也沉重。这一车的人,来自各地,去往各处。除了我跟矮冬瓜偶尔低声交谈一下,车里的人都好像在打瞌睡。
也包括阿坤。
阿坤或许是昨晚上想到要回家,所以没有睡好觉,现在上了车,反而睡着了。
车子是在中午一点钟到的县城,我们在车站团团转,找了好久,好不容易才看见一辆车上贴的云雾山字样的车。阿坤巴巴儿的跑去问,对方说还得呆半小时发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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