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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有一瞬的茫然,视野里白茫茫一片,她愣愣的瞪着白色的天花板,有那么一刻以为自己死了。想要动一动手,却发现左手打着点滴,麻醉药的药效过去后,伤口处传来了难以言说的剧痛。
好疼。
她直直地躺在床上不动,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转了转脖子,发现这是一间单人病房,空气里有一股消毒水和酒精的味道。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掀开衣服看看伤口,发现被割开的口子已经缝合,用医用纱布包扎好了。四月猜测着应该是警察把她送来医院的,也就稍微心安了些。
外头阳光正好,窗户旁边的花瓶里插着百合,看摆放的样子,很明显是主人精心设计的。四月觉得身体无力,又痛又饿,想翻个身都痛得面色发白。正在挣扎的时候,病房门被推开了。
四月循声望去,看到一个穿着修身长裙的女人手捧着百合花走了进来。
“你醒了。”女人温和的打了声招呼,径自走到窗前,拿出隔夜的花枝,将新鲜的还冒着露珠的百合细心地插好。站在原地摆弄了有一会儿,等到觉得满意了,她捧起花瓶转身面对着四月,刻意炫耀道:“好不好看?”
四月点点头,只觉得女人的声音有点耳熟。因为隔得近,四月大致看清了女人的面貌,鹅蛋脸,波浪大卷,甜甜的笑容和弯弯的眉眼,让她看起来又妩媚又天真。
“四月,好久不见。”女人软软地开口和她打招呼。
四月愣了愣,机械地回道:“你好。”
“我上次去你家找过你,房东说你不在,我把我的电话号码留下了,他没交给你吗?”女人边说边将花瓶重新摆放好,顺手将那束过期的百合花扔进了垃圾桶。
四月扫了一眼垃圾桶边缘探出的一朵还未完全枯败的百合,心里忽的觉得有些空落。
“原来那个号码是你的啊。”四月喃喃,抬眸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女人,眼里充满迷惑,“请问你是……”
“我是夏白啊。”女人轻巧的接过话头,兀自上前靠近四月,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一脸认真的说:“你再好好看看我,看清楚了吗,认出我了吧?”
夏白,这个名字对她而言那么深刻,她怎么会忘了。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你一定不会认不出我的。”女人说的笃定,眼里却掺杂了一丝试探和忐忑。
“我视力不好,隔得远了看东西就模糊,刚刚一时没有认出你。”四月神色认真而充满歉意地解释着。
夏白闻言,半真半假地开着玩笑:“我好伤心,就算你看不清我,那也应该记得我的声音吧,亏我惦记了你那么久,你竟然没有第一眼就认出我,要知道,我可是第一眼就知道是你。”
四月沉默。
这么多年,四月寡言的性子倒是没变,夏白转移了话题,“你都昏迷了三天了,差点醒不过来,我担心死了,对了,你肚子该饿了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不用了,我想出院。”她讨厌医院,她一直觉得医院与死亡挂钩。
“你说什么傻话,你知不知道你失血过多差点抢救不过来,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好好休息就对了。”夏白语气强硬的制止了她,又放软了声调,“你是担心医药费吗,放心,我已经帮你交了,你就安心住着吧。再说,让你一个人出院家里又没个人照顾,我不放心。”
四月心里一暖,知道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也就没有固执己见,临了,她轻轻拉了拉夏白的手,“谢谢你。”
“姐妹之间说什么谢啊。”她爽朗一笑,轻手轻脚地帮四月盖好被子,“你先躺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嗯。”四月点点头,缓缓闭上了双眼。
夏白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欲言又止,最终悄悄叹了一口气,转身踏了出去。她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她有些庆幸又有些后悔,五脏六腑什么情绪都有,她把这些统统压在最底层,外面铜墙铁壁刀枪不入。
走了几步,她突然嗤笑,“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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