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埃及大祭司准备对“Sn''ne-N”发起攻击的时候,哈度正在第二高塔(以钢筋混凝土为结构建设的新高塔)对部落现状的信息收集结果感到头痛不已。多年以来,哈度常年在外游荡,有上千年的时间没有对部落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和修正(上一次还是草原统一的时候),就在前阵子他突然心血来潮,乘着大铁饼在“Sn''ne-N”现存的全部定居点进行了一番巡视,结果发现出了大乱子。
首先是疆域。
由于历史上“Sn''ne-N”进行了多次人口转移,以“法烈”山脉为中心向周边地区辐射出大量分散的定居点,西起血海沿岸,东至尼日尔河上游,从北方的撒哈拉沙漠腹地,到南部的刚果河下游和乞力马扎罗山,以及马达加斯加全岛——这还只是其在非洲的疆土,还不包括北美东北部的印第安人居住地和南美中东部地区的热带雨林。可以说,除了西南方向的中亚和南亚地区没有消息传回(由于讨厌山脉,哈度没有翻越喜马拉雅山脉),仅算上已知的疆土面积,就有36,6247,9421,4527平方步。超大疆域外加落后的交通方式,导致定居点的交流相当迟钝,而定居点也因其人员身份的日渐歧化而引发定居点间的冲突:河谷耕种地区较草原放牧地区更为安全和稳定,致使河谷区的普通族人数量快速增长,相反由于草牧区的族人长期与凶兽战斗,使得普通族人的消耗较大,反而获得更多晋升机会,产生更多的新头目。这就使得两个区域族人的意识形态逐渐开始出现差异,且最终在公元前4426年爆发激烈冲突——尼日尔河谷定居点的普通族人派出万人大军讨伐苏丹草原中部定居点的大猎手集群,而战功赫硕的新头目们对这些“不听话的”普通族人的举动感到吃惊和震怒,在帅兵打退河谷定居点的进攻后,集结所有草原骑兵推平了河谷定居点。这场族内暴乱导致超过17,6000人丧生,其中包括大多数无法逃出部落的妇孺和“伊俊”。
其次是体质。
受哈度掠夺能力的影响,族人及他们的后代普遍表现出超过同时代人类平均水平的超强环境适应能力——免除疾患、长期耐饥耐旱、勇于与危险正面抗争、有着相同的忠诚与凝聚力。这些体质不但在同时代的族人身上明显的表现出来,还在他们的后代上不断发生着作用。当然,由于基因多样性的缘故,后辈人在体质的突出角度上和前人多少会有区别,而这也推动着部落的整体力量不断壮大。
但是,同样因为环境适应能力逆天的强大,造成族人在改造生存环境方面的愿景极低——刮风下雨、天打雷劈,我自无需动摇。直到公元前3600年,大多数定居点的族人仍旧住在以藤条、树干、干草为主要材料的营寨中,要不是几十年后哈度偶然发现将铁水制成长条后可以替代树干做房屋的主梁,到现在这些定居点可能还住着一碰就散架的“临时住宅”。
另一个唤起哈度警觉的是族人的身体变化:由于不再生病(亦不会出现中毒、过敏、感染等症状),经过多代遗传后,原有免疫系统呈现出退化的状态,主要脏器中以肝、胆、脾脏的萎缩最为明显,靠近前3700年时,族人的扁桃体基本完全萎缩,再到前32世纪中叶,族人的体毛基本消失,同时退化的还有汗腺和皮脂腺。此外,由于个体能力的增强,族人的平均寿命大增,这就使得他们的生育意愿大幅下降——不必像以前那样多生孩子来提高部族的预战斗水平。跟随生育意愿的降低而来的就是生育率的直落,截止前3551年,“Sn''ne-N”全域的年平均自然增长率已经下降到了006%;到了前2700年时,部落的增长率已经呈现负增长,为-0023%;至前2401年哈度收集完毕所有定居点数据和信息时,增长率已经继续负增长至-005%。
还需要引起注意的,是超级体质引发的“离群主义盛行”现象。由于能够长期不进食(最长的记录达到了1年,而且记录保持者还不是哈度)、狩猎难度极低(本就是精良的猎手,还不怕凶兽的撕咬)、以及哈度的榜样形象(没事儿到处转悠)——本来在沙漠营地和“法烈”营地,这些族人还能比较克制的留在部落中,但是经哈度鼓励出去探索和定居,就如脱缰的野马一去不复返了:一开始还只是三三两两的跑到各种天险造窝,比如悬崖顶上、河心小岛、深井矿洞中,到了后来就是呈百人、千人的独自外出,使得本来人头攒动的几个河谷区在前2600年面临无人耕种的危局——无奈的头目们只好分头去找这些不听话的族人回来种田,如果说这些族人的后代还能有听话得回来劳作的,那么那些一出门就不见踪影的头目就真的令人无言以对了。
再次是文化。
即使经历了漫长的岁月,“Sn''ne-N”的部落文化仍旧极为原始,在被掠夺了原始崇拜后,关于过去的形象描述就只能停留在原始神灵的传说上,而其中大部分传说已经非常模糊,特别是本来就比较少提及的幽冥之神“-Cja''a”和月之神“Yn-N”——相反,由于哈度从蓝海区域引进了小型猫科动物,关于造物神“Ben-a''l”和喜悦之神“De-Dj”的传说依旧相当清晰地在部落间传诵,不过更多的是作为一种文化传统而非信仰。
文化体系落后的另一个表现就是文字:在哈度完全推广完第二代简化符字后,符字体系就陷入了僵局。同样没有任何改变的还有附属与符字的符字发音体系,毕竟几千年来符字中的词语数变化不大,使得符字的发音仍旧采用6000多年前的那套标准继续执行。但实际上由于生活环境、气候状态、动植物种类在各定居点间已经出现了较大的差异,原有的符字已经不适用,或者说跟不上时代的需求了。并且在几千年的发展中,原有的神音符字的功能和作用不断下降,致使原有的长音(基本音+神音符字)的发音尽显多余。如其部落名“Sn''ne-N”中,后人已经无法解释“Sn”和“Sn''ne”的区别——还必须要说明,这个词结尾的发音实则是鼻音的“n”带着“e”,是用舌头展开后顶住上颌两侧的牙齿后通过声带震动发出的音,要发清楚这个音非常的困难。同样发音困难的还有“法烈”的“Fa''e”,是舌头向后卷曲发音(有种舌头被扯着的感觉);“伊俊”的“Ye-Q''e”,是舌头顶着下颌门牙发音;投掷长矛的象声词“Sa''”,是舌头两侧向中间卷曲后发音。这些枯燥而令人牙酸的发音方式使得后辈极为厌恶尝试阅读新头目的名字,也潜在的固化了普通族人和新头目阶级之间的矛盾。神音符字的存在使得族人交流时的流畅度大打折扣,如果能够不影响语句的整体意思,族人们宁愿不读神音符字,可见符字体系的改革已经到了势在必行的程度了。
复次是经济发展。
在草原上持续使用牲品这种传统比例性食物作为一般等价物时,草原上原始的经济火种已然出现,但由于哈度动用掠夺能力一统草原,建立大部落的管理体系,使得这刚刚燃起的经济火种就这样被扑灭了。
尔后几千年内,也没有出现需要使用到一般等价物的场景,即使是当初与“Nl-l”进行物品交换时,也是使用物物交换这种更为古老的通商方式,比如用种猪换得蚕丝、用打制铜器(哈度禁止铁器流出)换得去苦盐(经过基础纯化的食盐,去除了其中硫酸盐和硝酸盐的苦味)、用浓缩蜜柠根汁换得骨螺紫染料(一种用骨螺鳃下腺分泌的黏液制成的染料,由于古埃及的断代导致后人以为这种染料最早是前16世纪时腓尼基人才开始使用的)。基本上两族所有珍稀物产在哈度和当代族长布拉斯提德·艾格的协商下,都进行了特定的互一对应,并且还确定了交换时的具体对等数量以及交换方式。这种情况下,一般等价物的出现更加没有土壤,也使得“Sn''ne-N”完全没有发展出便携式货币的概念。
这就导致后来两河流域,主要是苏美尔人的乌鲁克文化时期,游牧民族试图与“Sn''ne-N”进行贸易,在进行商品支付时,“Sn''ne-N”的猎手们拒绝接受“看起来金光闪闪,实则根本不能吃也不能用的石头”进行交易,而苏美尔人则认为受到了侮辱——这可是大神王专门天赐下的金币,居然被这帮落后的原始民族看不起。。!这就使得两族发生了激烈冲突,最后还是以猎手们把贸易队伍打跑为终结。
由于缺乏一般等价物,“Sn''ne-N”完全无法与其他文明进行贸易,也无法获得其他文明的独一物产,搞得最后哈度还要潜入对方的营寨去“借鉴”,当然这其中也使得哈度掠夺到了更多的技术,而其中一个技术看起来非常的炫——那就是铸币技术,当然哈度同样也认为铸造出来的金币没有任何作用。不过哈度也注意到了这些闪着金光的“石头”的特别之处:稳定性。黄金不像其他金属那样暴露在空气中容易和氧气与水蒸气发生反应遭到锈蚀,而是能够长期保持其光泽度和柔顺度,并且有着很好的延展性,用来制造装饰物品是非常不错的材料。因此,在其他文明中占据重要等价物地位的黄金,在“Sn’ne-N”这里由于不被族人所接受,所有的黄金都上缴给了哈度:用在“法烈”山洞中作墙壁装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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