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天才轮到乐乐,和前面的小孩一样的诊断,不是蚊虫咬的,归类于过敏引起的,拿了两天的西药和擦的药膏回去先用用看,两天后再来复诊。
景临身上还有不到500的现金,药费去了一百多,就还剩三百多了。他拧着眉头找到最近的银行,果然和他猜的一样,银行也是因为没电的原因并没有营业,还有不少人在银行门前徘徊,拿着□□愁眉不展。显然也是想取钱而没法取的。
外面的太阳很大,景临找到一家店买了一把遮阳伞,外面这么热,乐乐趴在他肩上闭着眼睛,没有精神,时不时的想伸手去抓身上不过都被景临及时的阻止了。
景临本想打车的,可看了看手里的现金,最终还是带着乐乐去坐了公交。看着来来往往的车,因为没有电没有网的原因,除了本市,其他地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景临考虑明天去隔壁市看看什么情况。
回到小区的时候,景临看见有几个人从车里往外搬矿泉水,他向一名身材略发福的青年男人走去,礼貌的问:“你好,我刚从外面回来,小区是停水了吗?”
那人闻声,也不管认不认识景临,顿时跟景临抱怨:“可不是,才停水不久,这又停电又停水的,又不是世界末日,还让不让人好好活了。”本是随口抱怨的一句话,却是让两人都惊了一下。
那人顿了下,说:“不行,我还得去多买点水回来屯着,反正都要喝的。”
说完也顾不得旁边的景临,跟旁边应该是他家人的人说了声后,便又开着车出去了。
景临抱着乐乐神情凝重转身又出了小区。末世一说,从前爱看小说的他当然不是没听过的,曾经更有一部讲末日的外国大片还一度让许多人陷入恐慌,现在这样的情况,景临觉得不管自己信不信,他多买一点东西放在家里总是没问题的。幸好之前买了个大汤桶,加上两个小桶里的水,吃饭加洗澡,节约点够他们两个用个三四天了。他准备再在这里待上三天,如果到时候还没来电来水,那就必须回老家了。
因为钱不多了,景临没像以往去就进的超市买东西,而是去比较远的批发部,虽然东西便宜不了几毛钱,但是在取不了钱的前提下,能省一点是一点。他选择性的挑耐放耐饿的食物买,单独给乐乐买了些容易消化的食物,又买了几瓶矿泉水和十根蜡烛才结账,这下子又花去一百多,现在景临兜里就剩不到两百块的现金了。
带着一身汗回到家,景临给乐乐热水洗了澡后擦了药膏,看着他睡着后,再去整理买回来的东西。
到了下午,景临看乐乐身上的红疙瘩没有一点消退的迹象,不过看他想抓的次数倒是少了,提着的心一下子放松不少。
晚上景临就没再带乐乐出去歇凉散步了,应该是白天睡多了的缘故,晚上乐乐倒是挺精神的,景临看他睡不着,就编小鸭子丛林冒险的故事给他听。
讲到一半,忽然听到外面人声喧哗,景临凑到窗边去看,因为太黑的缘故,他只能借着模糊的月光勉强能看到路上停着的车辆和几个人影,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喧哗声持续了很久,久到景临什么时候睡着了的都不知道。
早上醒来,景临记起昨晚的喧哗声,再次走到窗边看,就见一条汽车长龙歪七八扭的停在路上,还有一些车撞到了一起,三三两两的人凑在一起靠人力把车往边上推。
乐乐还在睡,景临便去扔生活垃圾。一下楼,他就看到昨天被他询问的男人光着上身,满身的汗水坐在小区门口阶梯上喘气。还有不少的车被人慢慢的从外面推进来。
景临又去问他:“这是怎么了?这些车怎么都堵在路上,都坏了吗?”
那人一看,对景临还有印象,唉声叹气地说:“坏了,昨晚我的车开得好好的,突然就熄火了。路上其他人的车全都是这样的情况。”男人显得很不安,问景临:“兄弟,你说是不是真的末世要来了,不然怎么好好的,怎么都停电停水呢,好好的车开着开着就没反应了。”
景临蹙眉,抓到他话里的重点:“都?”
“是呀!”男人忧心忡忡的说,“我老婆的弟弟,在隔壁市上大学,今早上刚从隔壁市回来,他说他们那里也是整个市都停电了。搭的车半夜也烂在半路,走回家的时候脚上的凉鞋都磨破了。现在没有电没有网,亲朋好友都没法联络,这还是离得近的,离得远的,谁知道他们那里是不是也像我们这边这样。你说这个世界是不是真会像电影里演的一样,末世来了,山崩地裂的……”
男人应该属于危机感比较重的一类人,因为担忧而心里压力大,话特别多,就算景临什么也没再问,就把自己对末世的猜测全对景临说出来。
景临礼貌的听他絮叨了几分钟,安慰了他几句然后就回家了。
回到家,乐乐还在睡。景临看了看他身上的红疙瘩,颜色依然没有淡下去。和那个男人聊完天后,景临决定还是提前回家了,因为他家离这里也不是很远,以前坐大巴车到家只将近三个小时。然后他数了数自己身上的所有现金,担忧着如果不能坐车回家了,不知道这些钱够不够买一辆那种二手的普通人力三轮车。
幸好小区的天然气没有停。景临把早饭煮好,放凉了后,见乐乐还在睡,这才觉得不对劲。
小孩子都比较贪睡,不过乐乐比较特殊,通常景临起床没一会儿他就会醒,但是现在景临起床都快一小时了还在睡,要是平时,景临最多就认为乐乐偶尔想要赖一下床,但是因为这两天的情况有点特殊,让景临的心又提了起来。
赶紧走到床边,看乐乐的小肚子随着呼吸一起一伏,轻轻地推了推:“乐乐?”
没反应,景临手下的力道一下子加重,继续推他:“乐乐?起床了。”
乐乐的眼皮动了动,但是没有睁开,只有气无力的叫了声“舅舅”。
景临:“乐乐,起床舅舅给你擦药膏了?”
乐乐好一会儿才“嗯”了一声,但是看他连眼睛都没睁开,完全没听明白景临在说是什么,只是下意识的回答了一下。
景临一颗心焦灼不已,乐乐这种情况绝对不是贪睡,可是现在医院那种情况,根本就没法给人好好看病,而且他身上也没钱了。
景临倒了点烧好的热水在脸盆里,刚想往里面兑冷水,想了想又停下,拿着扇子对着热水扇了好一会儿,等温度能下手了,沾湿了毛巾给乐乐擦了擦身体,期间时不时叫乐乐一声,乐乐虽然眼睛没有睁开,但是一直有应声。问他身体舒不舒服他也是好一会儿才回答,只是说很困,想睡觉。
乐乐身上的红疙瘩依然没有消退,景临仔细看了一下,虽然没有消退,不过也没有冒新的出来。除了想睡觉这一点,似乎一切正常。
乐乐这个样子是没法喂他吃饭的,景临解决了早饭后就开始收拾东西。
因为是租的房子,家电什么的原本就有的,景临只需要收拾一下两人的衣服之类的东西。因为离家不远,景临每个月都会回老家一次照看自家的房子,所以留在市区的东西并不多,自己加乐乐的衣服那些,刚好两个行李箱装完。
等他收拾好衣服这些,看着客厅中央的两个行李箱,突然有点啼笑皆非的感觉。他问自己是不是太杞人忧天了,听那个男人说了几句就也想着末世的事儿,随后他又安慰自己,没事儿的,就当平常回家一样好了,只不过带回去的东西多了点儿而已。随后他停止胡思乱想,把昨天买的那些吃的东西收拾好,最后他看了看角落的大汤桶。因为成长环境的原因,他并不是那种随意浪费的,这个汤桶才买了没两天,就这么放在这里,纯粹浪费了,但是这里面还剩大半的水,就这么倒了很浪费。
想了想,景临走到卧室里,神经质的伸手探了探乐乐的鼻息,感受到他的呼吸后,景临拿上身上所有的钱出去了。
景临不清楚这周围哪里有二手市场,准备在小区门口随便找个人问一问,就是这么巧,他又遇到了那个年轻的微胖男人。男人手里提着大大小小的好几个袋子,他身边的家人也跟他一样,透过袋子景临能看到对方买了不少的盐。
一回生,二回事,这是景临和对方的第三次见面。未等景临开口,对方就先和他打了招呼:“兄弟,出门去啊?”
景临点头,说:“说起来,我正想找你。”
男人惊讶:“找我?什么事儿?”
景临把自己打算回家的事儿说了下,然后说:“那水也是我前天晚上才从水管里放出来的,是吃水,更干净的。”
男人一听景临要给他送很多水,顿时高兴的不得了,一个劲儿的谢景临。男人现在是认定末世要来了,作为城市人员,平时唯一的水源就是自来水了,自来水一停,就只有买水,可以后要买水也得有卖水的地儿啊,所以他们家现在屯的最多的就是水了,然后就是盐。
男人自己也买了好多个大通在家里备着,他家住旁边一栋楼层,让景临在原地等了会儿后,很快和家人提着几个能装20l的桶过来。他家里人面显无奈,并不信男人的末世说,不过也还顺着他。
男人手里还拿了两包盐递给景临,他妻子见了忍不住笑了一下,大概是笑没见过送谢礼送盐的,不过景临没笑,他现在觉得自己也魔怔了,要知道如果末世真的来了,这两包不起眼的盐可能救命的,于是很认真的道谢。
等男人一家把景临屯的水都提走后,景临把汤桶倾斜下来好让它里面残留的水分快点蒸发,自己则又出了门。
刚他问了男人一家,倒是知道了二手市场的地址,有点远,平常坐车的话也要二十来分钟,走路起码得一小时,这么大太阳,景临把刚买的遮阳伞拿在了手上。
早上景临只在自家窗户和小区门口看了看外面的情况,一出来小区大门,便看到路上全部都是车,横七竖八的,周围很多人都在推车,并且旁边还有很多人举着代推车的纸牌子,上面标着多少里多少钱这样的价码,其中还有交警在指挥。来来往往,人声喧哗,而且旁边经过的,像男人一家手里提着东西的人不在少数。
景临看了两分钟,就打着伞往二手市场的方向走去。
脚步不停的走了一个多小时,景临才找到那个二手市场,他问路到买自行车的地方,看到那里除了两轮自行车,还摆了好几辆看上去崭新的人力脚踏三轮车。
景临上去问了问价钱,喊的都比较贵,要两百多。景临多问了几家,大都这个价格上下,景临身上总共不到两百块,磨破了嘴皮子才用150的价格买下来。
骑脚踏三轮车和两轮自行车是不一样的,不会骑自行车的,三轮车坐上去就会骑了,但是通常很多会骑自行车的,一骑三轮车就把握不住那个车头,不注意就歪一边去了。景临不存在这个问题,以前爷爷还在的时候,家里就有一辆用来拉货的脚踏三轮,景临一直会骑。
交了钱,景临便骑着三轮车回去,路上因为堵了车的原因,道不是很好走,他骑车回去用的时间比他走路去用的时间还久。他把车停在岗亭那里,请保安帮忙看着,自己则快速上了楼。
卧室里,乐乐还在睡。景临摇了摇他,等了一会儿听见他喊了声“舅舅”才松了口气,他真怕乐乐出点什么事。
景临把行李箱提下去,又上楼把两个水桶放到汤桶里面,提下去放进车里,最后上楼背着乐乐打着伞下楼。
现在联系不到房东,景临只能在走之前把门钥匙放在门口的垫子下面。
到了岗亭,跟保安道了谢,景临把凉席折叠了一下放进车里,然后把乐乐放到凉席上,把行李箱和汤桶相对放着,然后把伞撑开放在上面,最后把拆掉的被套放在伞上面,这样虽然还是热,但好歹躺在车里的乐乐不会被太阳直晒到。
弄好这些,景临开始骑着车往家的方向出发。
太阳很大,景临身上的白衬衣不到一会儿就汗湿了。以前从市区到他家里,算上转车等车的时间将近三小时,景临觉得他骑这么个二手三轮车,回家起码得十几个小时吧。
出城那一路的路况稍微好一些了,没有被车主推回家的车全都被统一推到一个方向停着,空出了半边的路供行人过路。
没有车的城市显得非常的安静,路上除了走路的行人,就是骑着自行车的。途中,景临累了就找个阴凉的地方休息,他试图给乐乐喂他放在保温杯里的稀饭,但是乐乐并不想吃,舌头一抵就吐了出来,喂他喝水倒是会乖乖的吞下。还有个奇怪的现象,这么热的天,乐乐居然没有出汗。
身上的红疙瘩就不说了,贪睡加不出汗,这是乐乐身上的第二个奇怪奇怪现象。景临只祈祷这些不会给乐乐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
一路上,景临见着好多的车停在路上,也不见有交警在附近清理路况,有的车门没有锁,也没有人守着,而有的车主还皱着眉头固执的守在旁边。
景临从小区出发的时候已经接近午饭时间了,等他到老家县城的时候,天色都已经黑好久了,幸好今天晚上月亮够明亮,没有让他抹黑赶路。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是湿了干,干了湿,感觉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汗臭的酸味儿。他买的那几瓶水被他们喝得只剩一瓶了,期间乐乐喝了接近三瓶,但是按了按他小腹,并没有臌胀,也没有见他想要尿尿的意思。
到了县城,离家就近了,景临又骑了快一小时,终于进了自家的村子,回到了自己的家。
村里漆黑一片,景临回家的响动只惊醒了村里人养的狗,大晚上此起彼伏的叫了好一阵才停下。
家里没有电,他每个月回来都打扫一次,关着门窗,除了味道有点难闻外,倒是挺干净的。骑了这么久的车,景临觉得自己居然还没累趴下也是神奇,他抱着乐乐回到自己的卧室,给乐乐喂了点水后,自己点着蜡烛从院子的井里压了一桶水上来,就这么洗了个凉水澡就上床睡觉了。
景临昨天太累了,因为惦记着乐乐,早上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一次,推着乐乐听叫了自己一声后又睡死了过去,直到从饥饿中醒来。现在没有手机,家里也没有钟表,景临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他用井水洗了把脸,翻出还没吃完的一包饼干几口吃下去,又灌了几口井水,肚里有点东西了才感觉好受些。
景临所在的村庄叫茶山岭,茶没有,山倒是有。除了一条路通村子里,其他三面除了稻田就是山。景临家所在的位置距离村中心位置有点远,在村末尾,最靠近山的地方。小时候因为父母出的事故去世的原因,村里闲言碎语说他们俩姐弟命硬克亲,爷爷听了后,建新房的时候就在另一块宅基地上修了房子。
现在的房子是两层小楼,外表是很普通的农村建筑样式,四四方方的豆腐块。房子在中间,前后都是院子,前面院子中间能过车的水泥过道,两边是菜地,后院也是菜地和柴房杂物房,边上还有几颗核桃树,两个院子都用围墙围住的。
景临打开围墙铁门,站在路边四处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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