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人乐乐跟前跟后的走在严非身边,叽叽喳喳的跟严非说昨晚他做了什么梦,话特别多的样子,严非也没有敷衍,认真的听乐乐说话,时不时回应两句。
鸭鸭也踩着两只大脚掌啪嗒啪嗒的跟着。鹅的脚掌是有蹼的,鸭鸭不止有,并且脚爪还非常的锋利,不然也不会一抓就能撕对方一块皮下来。换毛期结束的它最近个子窜的特别快,几乎几天一个变化,并且它饭量不仅大,还挑食,菜叶子都不大喜欢吃了,它的餐盘已经从小碗改成大碗了,一顿饭的量是景临的两顿,家里的米下得特别快,对此景临也愁,家里有只这么能吃的鹅也是让人伤脑筋啊。
呱呱都省心啊,完全自给自足。
赵志文来给景临送他今天和赵承怀刚磨的新米,一袋子今年刚收的,磨出来尝尝味道。
赵志文看乐乐和严非有说有笑的,酸溜溜的:“乐乐怎么现在这么黏你啊?”
严非笑着捏了捏乐乐的小脸,“大概是我比较帅吧。”
赵志文摸摸自己的脸,好吧他确实没有严非帅。
其实大家都明白乐乐的这种转变,当晚严非是第一个出现在乐乐面前的,对于当时急需要人拯救的乐乐来说严非就是他和舅舅两人的救星,尽管他什么都没来不得及做。
严非也很后悔为什么当晚他没再跑快一点,那样景临或许就能少受一点伤。
几个人正在商讨中午吃什么,突然听到紧急集合的声音。
那晚之后,马仁善在自家桂花树下挂了一块铜锣,村里有什么事情后,他会敲响,也让村里人注意,不管村里哪里响起类似的声音,都要第一时间赶过去。
景临几个顿时停止交谈关门出去,知道马仁善有事通知。
一到马仁善家,就看到一个脸上都是血的陌生人瘫坐在桂花树下大哭,众人纷纷上前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们村被耗子毁了,死了好多人啊!”说的人是个五十来岁的大娘,她的脸被血糊住,众人已经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能从她圆睁的双目中看到她的恐惧。她脖子上还少了一块肉,看上去有点吓人,身上的棉袄也裂了几个口子,露出里面的内衬。刘素琴在旁边给她擦药止血,还不停的掉眼泪。
原来这人正是刘素琴的亲生老娘李桂花,是茶山岭二小队的村民。他们村子里凌晨的时候突然窜出来一群巨大的老鼠,数量非常多,见人就咬,李桂花逃出来的时候,村里已经有很多人被当场咬死了。
从她口中得知,刘英华的娘家人一个活得都没留下,刘英华当场就晕了过去。
李桂花家里就剩她和嫁到这边的女儿刘素琴,她在别的地方没有亲人了,她带着一身的伤从二小队一路逃过来,快到中午的时候才进了村子。
“好大的老鼠,比猫还大,扑到人身上就甩不掉,一拉就是一块肉。”李桂花边哭边说,“村里那么多人,好多人被扑到地上,一群老鼠就冲了上去,人也没爬起来了,柳家的囡囡才五岁,肚子都被咬穿了。”
那景象简直是一场在地狱里上演的噩梦。
“妈,你别说了,你安静一会儿。”刘素琴看她娘神智已经不清了,赶紧让她住口不让她继续去想那些画面。
“吓人,太吓人了!”李桂花搂着自己的胳膊,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怎么办?”马仁善问大家。
“放着不管不行的,说不定哪天就跑到我们村里来了。”赵少乾说。
“可是数量太多了,从李大娘口述来看,最少一百只吧。”唐豪道,如果要去灭鼠,光靠他们村的人肯定是不行的。
景临倒是可以布置幻阵防普通老鼠,但那些明显不是一般的老鼠。而且就算能防得住,难道就放任不管了?等它们把附近的村子都屠杀一遍,然后呢?它们早晚对把目光放到它们村子上。乌鱼说他可以震慑别的妖兽保护他们村子,但乌鱼也说了自己会将来会化龙,他早晚会有离开的一天。
这时,景临想到了当初那个大爷说的话,他道:“你们还记得那个曹三爷吗?接管了县城一小片治安的那个混混头子。”
“记得。”严非和几个人同时开口,“曹三爷好像也在县城里灭过鼠,死了不少人不说,还让很多老鼠都逃了。”
“很大可能,二小队的那些老鼠是曹三爷曾经对付的那一群,流窜到这边来了。”
于是大家伙商议了一番,因为曹三爷已经有对付变异老鼠的经验,他们可以跟曹三爷说一声。当然,他们也考虑到了曹三爷肯定不会白白帮忙,至于报酬问题,可以和附近几个村子的村长都说一下,毕竟老鼠踪迹不定,说不定哪天就到你那去了,这是关乎大家的生死,为生存的长久之计,不会舍不得一点粮食的。
最先做的就是先去通知附近的村子,因为怕在路上遭遇鼠群,所以村里能去的男人都要去,共集合了四十多个青壮年,大家还凑了一点汽油带着防身,身上都带了点容易充饥的。猫是老鼠的天敌,唐豪顺便把咪咪也给带上了,走得时候三只体型已经有妈妈一半大的小猫仔也黏黏糊糊的跟了上来,咪呜咪呜的蹭着大家的腿撒娇。
又多了三只会抓老鼠的帮手,大家都挺乐意让三只小的跟上。
入了冬后的世界比往日要萧条不少,但是枯萎的草木只是少数,更多的还是夏天的样子没什么变化。沿途经过的村子小队,景临他们都把鼠患的事情找人说了,让那些人转告他们的村长通知村民,做好出粮的准备,出还是不出,一个小时之内给出答案。当然如果有不愿意的村子,也没关系,那么以后遇见什么问题求到他们身上,帮不帮他们视情况而定,一旦帮那么到时付出的报酬将会比现在多很多。
所以为此,景临他们忙了一整天,接到通知的村民基本都愿意出粮,并且有的村子还出了人。
第二天进城去找曹三爷,因为不知道曹三爷的具体位置,所以景临他们到了当时经过新湾镇的那一块儿,准备找个人问问。
这么巧,他们又遇到了那次的那个老大爷。
大爷比起上次见到,更加的瘦弱,脸颊凹进去几乎都没肉了,也没上次有精神了,穿着脏兮兮的棉大衣在摘路边的还冒着青的草尖。
“大爷?您还记得我吗?”严非走上去,看着大爷的样子心里有点酸。
大爷人老记性好,再加上严非这次同样赶的马车,所以大爷对他很有印象,他把手上的草尖放进衣兜里,说:“我记得你,你又进城了啊?这次来干什么呀?”
严非说:“我们想找曹三爷,不知道他住在哪里,您知道吗?能带我们去吗?”
“可以啊,正好老头子我没啥事呢。”大爷爽快的答应,待人待事的态度一如既往的热情,似乎并没有被这乱世影响。
“我扶您上车,当心脚下。”看到老人,景临想到自己的爷爷,上去搀扶着大爷上了马车。
“车里真暖和啊。”大爷上了车,搓了搓被冻得发红的手。
景临问他:“您拿这些草尖做什么?”
“吃啊。”大爷笑着说,“日子不好过咯,大家都饿肚子,这些草味道是难吃了点,不过吃不死人,还能填肚子。”
“现在城里情况怎么样?”严非问。
“难咯。”大爷道,“种下去的东西都不长,好多人都离开了,说这里太冷的缘故,往k市那边去了,说那边天气一向温和,可能生存的概率会大些。”
“您没想过离开吗?”景临问。
“不能走,小老头的孙子还在外面当兵没回来呢,得在这等他。”大爷说,然后对赶车的严非道:“往左拐,上了合川路走到头,那里有家驾驶学校,曹三爷和他的手下都住在里面。”
驾校的大铁门关着,旁边两座新修的瞭望塔,上面各站着一个人,一见到严非他们的车队,就示意他们别再往前面走,停在原地。
“你们是什么人?”左边那人问道。
“我们是县城下面村子里的,想拜托曹三爷办点事。”严非道。
“把车子放到那边空地上去,过来搜身之后才能进。”管理得还挺严格。
等所有人都被搜过身后,发现没人藏武器后,严非等人才被放进去。
因为他们来的人不少,所以曹三爷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让人直接把人带到他的待客室。
“听说你们找我?”曹三爷是个中等个的中年男人,整个人的气质看起来挺正派,也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事情才进了监狱。他说话的时候眼神扫过众人,最后把目光停在了严非身上。
严非也不啰嗦,直接进入主题:“听说曹三爷曾经处理过一次鼠患?”
曹三爷瞳孔一缩,“你们遇到鼠患了?”那次去灭鼠,是他出的所有任务中损失最大的,好些兄弟折在那次任务中,还让许多老鼠跑了,现在想起来曹三爷心里还非常不爽,一直记着仇,等有机会了一定要把那群老鼠杀个一干二净。
严非说:“我们隔壁遇到了,一百多口人,就逃出去几个。”
曹三爷在椅子上坐下,道:“既然你们能找到这儿来,应该知道,找我做事,没有报酬是不行的。”
“这是自然。”严非说,“我们附近几个村子联合出力,一个人出十斤,几百口人的报酬合起来,应该能请动曹三爷吧?”
这比他在县城里出一个任务的报酬多多了,曹三爷没多考虑,当即就答应了下来。一个是对方出的报酬确实不算少,二是他一直都有加紧手下兄弟们的锻炼,就是为了等着报仇呢,之前他找遍整个县城都没发现鼠群的踪迹,原来是流窜到乡下去了。
粮食已经筹备齐全,为了不给鼠群继续伤人的机会,曹三爷当即就叫人去集合兄弟们,带上准备已久的家伙们,准备战斗。
行事带着点军中风格。
跟着曹三爷干的人有五十多个,多少都有点身手。这年头的出行工具都差不多,不是自行车就是三轮车,稍微差一点的就是抄着双腿手推板车。
离开县城之前,景临他们特意把老大爷送到他居住的小区,并且把藏在大衣里面的几袋饼干给了大爷。
大爷推辞不愿意要,深知现在世道艰难的他不愿意占小辈的便宜,帮他们指路也是自愿的并不图什么报酬。不过争执一番,最终还是拗不过景临两个,看着把东西放下就走了的两个小辈,大爷拿着饼干双眼通红,感慨两人的心善,也想到了自己还在外面不知生死的孙子。
撇开大爷不谈,景临他们来的时候因为还有其他村子里的人,所以数量上了六十,回去的时候加上曹三爷五十多个人,一下子超过一百多,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行走在县城通往乡村的路上很是壮观。
一伙人直接去了李桂花的村子,带路的是马明亮,村子里也只有他知道村子在哪。
从快要靠近村子的时候,曹三爷就吩咐手下的人从车上拿起一桶红色的液体开始沿途泼洒。
“这是鸡血。”曹三爷主动解释,“这些老鼠现在已经是非带血腥的东西不吃了,上次我对上它们的时候,附近居民的粮食一点没有损失,但是好多人养在顶楼的家禽都遭了秧,一些居民住的地方矮一点还会被它们破窗而入,好多居民因此被老鼠闯进去活吃了。”
非带血腥,除了草木,剩下的就都是带血的东西了,人类也变成了它们食谱上的一道餐。
到了村子里,众人为眼前所看到的场景而震惊。
整个村子里都非常安静,听不到半点人声,活人已经没有了,地上到处都是血,散落着许多衣裳碎片,还有很多人骨、头发。还有一些带血的拖拽痕迹,延伸到草丛里被淹没不见。
除了几个成功逃出去的,剩下的村民全都葬身了老鼠之口。
这些畜生!
曹三爷道:“这些老鼠口味变了,但是习性没有变化。它们无时无刻不在囤粮,当时吃不完的东西就会拖回去藏到自己的窝藏地。”
所以那些拖拽痕迹,是被老鼠咬死却没有吃完而当做粮食储藏起来的人类的尸体。
听了曹三爷的话,众人一阵后怕,辛亏他们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即就行动了,而这两天老鼠也没有行动的样子,不然再拖几天,可能就没那么幸运了,只要一想到晚一步自己都有可能被喂了老鼠或者被当粮食屯起来,身上就是一阵恶寒。
也更加痛恨这些不通人性的畜生。
“这些老鼠的鼻子变得非常敏感,鸡血撒下去有风的话很快就能被它们闻到。不过大白天的,它们一般不会行动,所以今晚上,我们就住在这里,它们绝对会出来。”曹三爷说,因为他是收报酬办事,所以严非他们也算他的雇主,他提醒道:“害怕的人可以离开这里了,当然有不害怕的想要留下来,我也不反对,不过生死自负。”
别的村子里的人立即就离开了。
景临几个从一开始就打算参与灭鼠的战斗,所以他们四个人都留了下来,同时留下来的还有上次一起打鳄鱼的所有人,那晚上抹杀几个歹徒的人也都是这里面的人。而他们村原本想走的人,就不好意思走了,有的想了想,倒是心甘情愿的留下来,而有的想走但是因为人少不敢走,也不甘不愿的留了下来,最后加上咪咪和三只猫仔,于是他们村这次出来的人全部都留了下来。
对此,曹三爷表示赞赏:“你们村的人都不错,现在这世道缩起来躲在背后的人都活不长久,还是得自己强大了才行。”
离天色黑下来还有三个多小时,曹三爷让兄弟们加紧吃东西填饱肚子,储存力气更利于战斗。景临和严非今天带出来的口粮都给了老大爷,幸好赵志文因为要参与灭鼠的原因带得多,所以也够他们吃饱。
吃饱喝足的曹三爷那群人,开始翻出自己为灭鼠特意打造的防具武器。裹了铁皮的手套和护膝,心口背后位置也缝制了铁皮,脸上带着铁质面具,就露出眼睛鼻子和嘴巴部位,就连颈项都遮得严严实实,可见曹三爷灭鼠的决心之大,准备之足。
曹三爷说:“老鼠的牙齿和爪子都很锋利,这些铁皮还是太薄,但是比贴身肉搏好。”
曹三爷这么一说,自认为被迫留下来的一些村民更想走了。
“不过你们也别怕,它们还是怕火的。”曹三爷说,“你们不是带了汽油吗?用汽油画个圈吧,点燃之后你们站进去,老鼠不敢靠近你们的,或者你们躲进屋里也行。”
这次曹三爷没想过用火攻,一旦老鼠身上被点燃,就会四处逃窜,这里是乡下,到处都是稻草垛子,一不注意就会引燃房屋,到时候老鼠没灭掉房子被烧完,得不偿失。
因为曹三爷想把这个村子作为根据地,反正这个村已经没人了,这么多地,他带着兄弟们住进去,也不用整天为了点吃的辛苦做任务了。
这也是曹三爷灭鼠这么积极的最大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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