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兰此言一落,袁秀致端着茶盏的手,微微僵持。
微微侧首,看着上方面色阴晴不定的钟太后,她神情微变了变。眼眶瞬时间一热,她微微低手,本想将茶盏放好,却因手抖的厉害而将茶水洒了一桌,也浸湿了自己的衣裙。
“太后娘娘!”
顾不得去整理自己湿濡的裙摆,虞秀致妩媚明亮的大眼中,泪水早已决堤,伸手扶着珠儿的手,她自桌案前起身上前,在汀兰身旁微喘着站定,一脸忿忿的仰头看着钟太后:“莫说臣妾以前同皇后娘娘情同姐妹,自皇后上了稷山,臣妾一直于皇宫中得皇上专宠,如今臣妾身怀有孕,正是福泽盛隆,皇上还答应臣妾,要封臣妾的孩子为太子……既是如此,臣妾又何必要冒险对皇后娘娘下毒?如此一来,岂非多此一举?太后娘娘,臣妾冤枉啊!还请您明察秋毫,莫要听这贱婢胡乱是造谣!”
语落,虞秀致微微屈膝,不顾自己身怀有孕,竟噗通一声跪落在地,便也一脸委屈的跟着痛哭了起来。
闻言,钟太后眸色一变!
深深的,凝了眼虞秀致的肚子,她不由喟叹一声:“只汀兰说了一句,哀家尚一语未发,你这是作甚?你不赶紧起来说话?”
“臣妾……”
轻吸琼鼻,虞秀致哽咽抬头,俏脸之上,梨花带雨:“人家怀胎十月,都是静心舒心,臣妾却被人如此冤枉,臣妾……只是觉得委屈……”
“虞妃娘娘!”
虞秀致梨花带雨的模样,着实让人看着心疼,但看在袁修月眼里,却有些好笑。但……此刻她失忆了,便只得眸色清透的对她轻笑了笑,而后自座位上起身。
在众目睽睽之下,于高位缓步而下,她行至虞秀致身前,伸手搀着虞秀致的手臂,轻笑着说道:“古语有云,清者自清,此事,既然与虞妃妹妹无关,妹妹又何必如此介怀?眼下冬九时,正是天寒地冻之时,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也为了不让太后心疼,妹妹还是赶紧起身吧!”
“皇后娘娘……”
闻袁修月此言,虞秀致唇瓣轻颤了颤,心中不禁一阵酸涩!
虽然她嘴上说,那无忧之毒不是她给汀兰的,但事实如何,她心里清楚的很。
此刻,袁修月如此待她,她若说心中没有一丝愧意,那是假话!
看着虞秀致一脸委屈的模样,袁修月眸色微变,却仍旧抬起手来,欲要拉她起身:“妹妹赶紧起来吧!”
感觉到袁修月搀着自己手臂的手,微微上抬,虞秀致落泪无声,只得就势起身!
“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扶着虞秀致起身,袁修月转头看了眼跟在她身后的珠儿。
珠儿闻言,心头一颤,忙对袁修月福身回道:“奴婢珠儿。”
“哦,珠儿!”
轻点了点头,袁修月对珠儿轻道:“你家主子身上的衣裳湿了,你赶紧回去去取套新的来。”
“呃……”
心神微怔了怔,珠儿怔怔垂首,“奴婢遵命!”
眼看着珠儿脚步匆匆的出了大殿,袁修月唇角轻勾着抬头对钟太后说道:“太后娘娘,臣妾虽中毒失忆,但总的来说却是性命无虞,臣妾舍不得汀兰受苦,也见不得虞妃妹妹被冤枉,既是如此,此事臣妾便不再追究,还请太后娘娘就此将此事揭过!”
袁修月此言一出,坐在一边的颜如雪眸色微变,大殿里的众人亦是嗡的一声,随即开始窃窃私语!
袁修月是谁?!
她是皇后娘娘,且如今还身怀龙嗣。
如今有人害了她,虽她福大命大,性命无损,但说白了,那背后投毒之人,是要谋害皇后和她肚子里的皇嗣啊!
此事若往大了说,便是要动摇国之根本!
可眼下,她却为了保护一个奴婢,如此大度的选择不再追究!
若说早前,众人对她失忆一事,还持有怀疑态度,那么此刻看来,她是真的失忆了。
如若不然,今日之事,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啊!
高位之上,钟太后听了袁修月的话,不禁面色微冷:“皇后,哀家知你心地良善,但此事事关你和哀家皇孙的性命,哀家绝对不容姑息!”
早已料到钟太后会是如此言语,袁修月心下微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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