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赫连棠一落之后,静悄悄一片。
就在她以为离灏凌没有听到她的话,刚要开口复言之时,却听离灏凌晦涩一叹,微转视线,与她四目相对:“他有什么办法,朕不知道,但如今龙婆却给了朕她所知道的解毒之法!”
闻言,赫连棠眉头大皱!
微怔了怔,她上前一步,声音中隐隐有着急切之意:“婆婆知道这忘情蛊毒的解毒之法么?何以她过去在交臣妾医术之时,从未听她提起过此事?”
闻言,离灏凌唇角的笑越发苦涩了。
龙婆不说,自然有她顾虑!
微垂眸,自袖袋里取出早前龙婆所书的便条,他轻轻抬手,将便条递给了赫连棠。
有些迟疑的接过便条,赫连棠又深看了离灏凌一眼,这才低眉仔细看着便条上的内容。
待片刻之后,她娥眉紧蹙,神情瞬间百变!
便条上的字迹,确实出自龙婆之手。
但内容,却让她忍不住轻颤了颤身子。
“以爱人之血,渡忘情蛊毒!”
唇角微翘,却是苦笑连连,赫连棠抬眸看向离灏凌,顿觉这世上之事,竟是如此荒唐!
而这忘情蛊毒,却果真是那不该存于世间的害人之物!
微抬眸,迎向赫连棠的不敢置信的视线,离灏凌苦笑了笑道:“所谓解毒方法,无非将那忘情蛊毒从一个人身上,引到另一个人身上罢了!”
凝着离灏凌脸上的苦笑,赫连棠不禁心下微凉:“可这个人,必须要是中毒之人深爱的人,也必须是与她心意相通之人……这也就意味着,但凡中了忘情蛊毒,无论解毒与否,这个中毒之人,都不可能再与心爱的人白头偕老!”
“皇嫂!”
眉头蓦地一紧,离灏凌回眸看了眼袁修月,见她睡的深沉,他压低声音道:“此事你我待回宫之后从长计议,万不可在皇后面前提及!”
闻言,赫连棠心下不禁咯噔一声!
“皇上你莫不是……”话未出口,却因离灏凌冷冽的目光而哽在喉间,赫连棠连连摇头道:“此事万万不可!”
离灏凌是谁?!
他是离国的皇帝,他肩膀上所承载的,是离国千千万万的百姓,他怎么可以……
他绝对不可以!
“此事如果皇嫂不帮朕,自会有人帮朕!”
眸色微敛,离灏凌不看赫连棠,淡淡出声道:“皇嫂,朕知道,若此次是王兄中了忘情蛊毒,你与朕的选择,会是一样的!”
“皇上!”
心底深处,涌起阵阵酸涩和无奈,赫连棠深凝着离灏凌,又看向床榻上正沉沉入睡的母子俩,不禁心下戚然!
何为有情?!
如此……便该是了吧!
只是这情,未免太苦!
……
翌日,簌簌落了一日的大雪,终是停下。
但即便如此,那本该自东方缓缓升起的太阳,却不见了踪影,天空之中一片灰蒙蒙,让人觉得倍感压抑!
辰时许,钟太后所乘坐的辇车缓缓停靠在聚仙楼外。
自马车上下来,她扶着碧秋一路向里,先拜见了龙婆,便由龙婆引路,一路前往药园之中。
行至药园,
在寝室外站定,钟太后轻搓了搓自己微凉的手,便一脸笑靥的进到寝室之中。
寝室里,因生产而精疲力竭的袁修月,仍旧在沉沉睡着。
因离灏凌早已下旨,事关袁修月中毒之事,不得任何人在太后面前提及,是以,不知袁修月的真实状况的钟太后,便成了袁修月产子之后最欣喜最开怀之人!
“我离国终于有后了!”
在询问过关于孩子的事情,知孩子虽然早产,却不算太弱,钟太后的一颗心终是放了下来。站立榻前,她眉眼含笑的深凝着袁修月身侧的孩子,时不时的伸手轻触孩子柔嫩的脸蛋儿。
见钟太后如此,坐身榻前的离灏凌只轻笑了笑,便转头看向仍昏迷睡着的袁修月。微微抬手,轻抚袁修月额际被汗湿的秀发,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怔怔出神,以至于钟太后一连唤了他多次,他都不曾应声!
“皇上!”
终是忍不住伸手推了离灏凌一把,钟太后轻声问道:“你可与哀家的皇孙赐了名字?”
“有!”离灏凌淡淡一笑道:“儿子与他取名离正,表字天佑!”
“离天佑……”
挑眉轻念离灏凌给孩子取的名字,钟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为人正直,上苍护佑,这个名字好!”深凝离灏凌一眼,见他一脸疲惫,无精打采的样子,钟太后抬手与袁修月将被子往上盖了盖,而后轻声说道:“如今皇后临盆,尚在月子里,这里太过简陋,且我离国的皇嗣降生,祭天一事总是少不得的……依着哀家的意思,皇上和皇后还是早些回宫为好!”
“儿子明白!”
知钟太后所言为对,离灏凌轻点了点头。
午后,天空渐渐放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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