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下午四点。天气很阴,连日来一直是这样阴郁的天气。天空到处是乌压压的云彩,一层一层地压过来,让人感觉似乎要透不过气来。
比起这阴沉的天气,老宅的气氛更加让人阴郁。现在,七个人聚集在老宅,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妘鹤站在客厅的窗户旁。常明东和常静会坐在横着的长沙发上。常明东一只手放在沙发扶手上,另一只手搭在常静会的肩上。白锦涵医生坐在一张老式的木质椅子上,他的眼圈发红,胳臂上系着黑纱。
坐在圆桌旁边直背椅子上的是房子的主人杨洁。她的眼睛也发红,头发比以前更加凌乱。梁晓晨则坐在妘鹤对面,面部毫无表情。
涵冰站在这群人的背后,饶有兴致地看着每个人的脸,心想这些人当中到底谁是凶手呢?涵冰知道,在这个时刻,妘鹤会像以前一样撕掉其中一个人的面具,使他露出本来面目,然后是一副凶手的嘴脸。这些,涵冰见到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毫无疑问也是这样,这些人当中有一个人肯定是凶手。可究竟是哪一个呢?
妘鹤转过身来,右手抚着下巴,然后用那种特有的妘鹤式的腔调开始讲话:“我们今天来到这里要调查的是常老太的死亡事件。在我看来,常老太的死亡无非是四种情况,一种是自然死亡,一种是偶然事故,一种是自杀,还有最后一种可能是她死于她认识的或者不认识的某个人之手。她死的时候并没有人对这个案子进行审查,因为人们认为她是自然死亡,并且医生也开具了自然死亡的医学证明书。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死者埋葬后人们产生了怀疑,一般就要掘墓开棺,重新验尸。对此案。我有充分的理由说明为什么没有这样做。最主要的原因是,我的委托人不喜欢这样做。”
梁晓晨打断了妘鹤的话:“你的委托人是谁?”
妘鹤简短地回答说:“我的委托人是常静会。我为她工作。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家丑不可外扬。”
常静会点头表示同意,但她看起来对这起案件最后的侦破结果无所谓。对她来说,这是件旱涝保收的事情,她得到遗产,那么妘鹤她们就有报酬,她得不到遗产,她也不会损失什么。
接下来的时间,妘鹤讲述了她收到的那封信,以及信的内容。她又说明了她到常辛镇来所采取的行动以及如何发现常老太被绊倒的手段。
到这里的时候。她停了停,端起桌上已经倒好的茶喝了一口才又接着往下说:“现在我要向你们进行案件重组,让你们看到这起案件的本来面目。”
“首先。我们要设身处地的想想常老太当时的心理,之前我已经对我的朋友和搭档涵冰讲述过,但我不介意在这里再重复一遍。她从楼梯上摔下来,人们都以为是小狗玩的球凑巧把她绊倒的,但是这事她自己知道得最清楚。她躺在床上。用那精明的脑袋仔细回顾了她跌倒的过程,最后她得出了肯定的结论:有人存心要让她跌倒,或许想害死她。
“基于这一理论,她又进一步思考那个想害她的人是谁。她排除杨洁和丽霞,这俩个人跟她很多年了,她知道她们对她是忠诚的。剩下的四个人中。有三个是她家里的亲人,一个是因为婚姻而建立的关系。
“她是一个具有强烈家庭尊严感的老太太。最重要的是,她认为家丑不可外扬。而另一方面。她也不是一个乖乖地屈服于企图谋杀她的人。
“于是,她下决心给我写信。她也采取了进一步行动。我想她的进一步行动由两个动机所驱使。第一,对她全家所有人的怀恨。她无一例外地怀疑她所有的家人,她下决心要不惜一切代价地挫败他们。第二个动机她想保护自己,并且想办法实现这一愿望。于是。她打电话让律师过来,指示他起草一份只对这房子里一个人有利的遗嘱。她相信这个人和害她跌倒这件事毫无关系。
“从她给我信中所谈的情况和她以后采取的行动来看,她从四个人的普遍怀疑逐渐转向其中的一个人。她给我的信件中一再要求我要严格保密,因为这牵涉到家族的荣誉。
“用旧的观点看这问题,我想这意味着,她指出了一个姓她自己姓的人,并且是个男人。试想如果她怀疑是孟兰兰干的,她会更急于保障她自己的生命安全,而不用一再强调说保密,因为要维护家庭的荣誉,因为她是嫁出去的人,并且她姓孟,不姓常。以此类推,对常静会,她有同样的想法,但绝不像对待常明东那样强烈。
“常明东是常家唯一的继承人。他永远姓常。所以她怀疑他的理由很清楚。就在她出事前的那天,她和他进行过一次谈话。常明东向他借钱,被她拒绝了。于是他说这样下去,她不久就会被人杀死。而第二天,谋杀就发生了。
“这样推理的话,常老太在床上得出了肯定的结论,就是常明东要害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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