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铭,吃饭了。”髙盈俊推开卧室的门大声说道,好像是凯特王妃站在医院门口宣布小王子顺利诞生似的。
杨书铭立刻跳起来迎接自己的妻子,发自肺腑地说:“好,太好了,吃饭了。”
虽然老伴的回答无懈可击,但是他的举动还是骗不了做了多年夫妻的妻子。她突然发现自己的老伴似乎变小了。他看上去更瘦了,腰更弯了,他的眼睛下面出现了严重眼袋,整双眼睛像两个乌青发紫的球。他看人的目光躲躲闪闪,甚至都不敢直视她。髙盈俊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老伴几天时间老多了。她知道那个女孩被杀让书铭遭受到很大打击。她知道那些传言,虽然人们会刻意隐瞒不在她面前说,但她又不傻,多多少少了解到一些情况。人们说杨书铭有外遇,那个女孩就是他的情人。还说什么现在的人都是禽兽,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尤其是政府官员更不可信。这些风言风语终究会传到书铭耳朵里。村里的人开始故意冷淡他,躲避他,甚至有人故意在他面前说风凉话。
她坐到老伴身边说:“你最近没有什么喜欢的事情做,不如我们还回市区住,老张说了很多次说要准备一个民间慈善基金会正需要人手,对我说了好几次让你参加,我都推了。不如我们一起过去做?还有一个画展想请你写个题词,竹林艺术学院想请你去做名誉顾问~~~”
“不,我哪儿也不想去,在家里就挺好。”
“那么我们去澳洲吧,儿子叫我们去好多次了,我们去哪儿住几个月再回来。”
“不,我认为我们还是留在家里好。我的身体经不起折腾。”
“那好吧,我去给你倒杯茶。”
髙盈俊走出房间。关上门下楼。她懊恼地叹口气,心想,这些警察都是干什么吃的,到现在连个凶手的影子都没有抓到。看来我必须得自己出马了。
客厅有一部座机,髙盈俊戴上老花镜,在桌子下面翻找电话号码,好不容易翻到一个电话,她看着那个号码自言自语说:“也不知道她的号码换了没有,这丫头天天都没影,用到她的时候就找不到。”
偌大的一张床上。涵冰四脚朝天趴在床边上,头发直愣着朝天耸。她的手机在桌上一直响个不停,她眯着眼睛抓过来。对着它迷蒙地叫着,谁啊,大早上的让不让人睡觉了。可是她没有听到任何声音,电话依旧在响个不停。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抓着妘鹤的眼镜盒吼呢,自己的手机依旧好好地放在桌上更远处的地方。她把眼镜盒扔到一边。趴着把手机抓过来问“谁啊,奶奶的,让老娘睡觉不让了?”
“在谁面前称老娘呢,你这丫头几年不见还这德行?”
涵冰的眼睛瞬间睁开了,她瞪大眼睛一脸敬畏地说:“高姨,是你吗?不会吧。我们都有好几年没联系了。”
髙盈俊在电话那头说:“废话少说,我有急事找你,你给我十分钟赶过来。”
“我赶到哪儿去啊。您总得给我一个地址啊。”
“竹林镇凤来仪村杨书铭家,你到村子里一问他们都知道。”
听髙盈俊这么一说,涵冰的睡意早扔到爪哇国去了,她一扑棱从床上翻起来,手机差点没摔到地上。她大叫着说:“杨书铭就是我杨叔?藏书室女尸案?”
髙盈俊一听比涵冰还吃惊呢:“你们怎么知道的?”
“别说了,我们马上过去。对了。给我们准备午餐,我都要饿死了,一定要有排骨啊,红烧的,鲈鱼也来一条,我都多少年没吃到高姨做的排骨了。”
挂了电话,涵冰随便套了一件衬衫,穿上一条短裤,开门就往外冲。还好在酒店门口碰见妘鹤,她二话不说拽起她就往车里钻。
车子发动,进入主干道,涵冰在主干道转个圈,直奔高速公路。
“这是要干嘛呢,都中午了去哪儿呢?我还有一堆事没做呢。”
“天大的事也得往后拖一拖。我跟你说啊,那个杨书铭是我姨夫。”
妘鹤不明白地问:“哪个杨书铭?”
“还有哪个?就一个呗。”
“你说的是藏书室的女尸?不会吧,你怎么一开始不说呢,你连你姨夫的名字都不知道吗?”
“我妈都叫他永瑞,我哪儿知道他大名啊,再说我们都有好多年没见过了,谁能往这档子事上想?高姨和我妈不是亲姐妹,是表姐妹,她很小的时候对我不错,大了忙没怎么联系过。”
下午快一点的时候,她们终于赶到了髙盈俊家。她们进去的时候,餐厅的桌子上已经摆了四五盘菜,因为等的时间长有些凉。高姨是个急性子,来不及寒暄和介绍,她迫不及待地给她们讲事情的经过。涵冰更是不听她讲话,直接奔到餐桌边,狼吞虎咽地吃了几块排骨。嘴里塞得满满的嘟囔着说:“高姨,你别说了,案情的具体情况我们比你了解得还详细呢。”
髙盈俊和勉强陪着她们的杨书铭不明白涵冰这话什么意思。妘鹤先是做了自我介绍,然后又把照海请她们过去一起查案的情况告诉他们,最后她淡淡地安抚他们说:“案子很快就要结了,警方已经把程超逮捕了。”
听说凶手已经被抓,杨书铭的兴致一下子高昂起来,他激动地说:“果真是他,他勒死了那个女孩,然后再把她放到我的藏书室?这个卑鄙的家伙,我就知道是他干的。”
“不,他确实把尸体放到了您的藏书室,但人不是他杀的!”
可以看出来杨书铭被藏书室女尸事件折腾得确实够呛,他暴躁着说:“开什么玩笑!既然是他把她放进我的藏书室,那肯定是他杀的。这两件事是一起的。”
妘鹤婉婉地辩解说:“事实不是这样的,他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杨书铭嘲讽地说:“是吗?说得倒像。如果你发现一具尸体怎么办?人不是你杀的,你紧张什么?你应该立即报警!”
妘鹤点点头说:“是的,可是不是所有人都能那样做。他喝多了,神志不清。也许会做那样的事情。”
即使这样,杨书铭依旧愤慨难平,他气哼哼地说:“算了吧,我才不信这种鬼话。就算人不是他杀的,为什么要把谋杀的罪名栽到我头上?你们知道这些日子我过得什么日子吗?他们所有人都开始猜测那个女孩是我保养的情人,我一辈子的清名就这么毁在那具尸体上了。这家伙,混蛋,王八,他娘的~~~”
他憋得脸红脖子粗,愤怒地扬着手在桌子上狠狠地拍了一下。菜汤从盘子里飞出来溅了涵冰一脸。涵冰正埋头啃一块大排骨,突然飞来的汤汁让她不得不停止动作。她噗地一声把排骨吐到桌上,一脸委屈地对杨书铭说:“姨夫。你干嘛呢?吃得好好的,有话好好说,这算什么回事?”
髙盈俊一看情况不对,她急忙拉着杨书铭到楼上,安抚好自己的老伴。她又匆匆下来解释说他最近心情有些压抑,大家不要理他。
一番小吵闹过后,髙盈俊礼貌地对她们说先吃饭,然后再说事。此话很对涵冰的胃口,妘鹤不感觉怎样,她对饮食要求不高。随便吃点就行。髙盈俊给妘鹤盛了一碗米,她又让给涵冰半碗,十几分钟后就结束午餐。髙盈俊问她要不要吃水果或喝茶。但妘鹤婉言谢绝了。涵冰还没有饕餮大宴完,她昨晚上只顾着喝拉菲,基本上没怎么吃饭。这会儿宿醉醒来饿得前心贴后肺的只顾着填肚子。
髙盈俊亲切地拉着妘鹤的手说:“你和涵冰是朋友?涵冰这丫头人不错,就是性子有点燥,你和她在一起多替她担待些。”
妘鹤陪着她坐到沙发的一角微笑着说:“您和我别客气。我和涵冰就像亲姐妹一样。这一点您不用担心,您也不用和我寒暄。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实际上,我正想用您的关系去调查一件事情呢?”
“什么事情?”
“我想请您去民政局调查一件事情,看看是不是有人在那里登记结婚了?”
“哦?这个人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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