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不得不点点头说:“好吧。我承认我知道你说的那件毛衣。”
“是这列车上的某个人的吗?”
“是的。”
“那么是谁的呢?”
妘鹤的步步紧攻并没有让安娜失去方寸。她只是忙乱了几分钟,很快又回到自己的堡垒中。她解释说:“我刚才已经告诉过你了,我不知道。今天早晨我五点钟就醒了。当时我感到火车已经停了很长时间没有开动。我打开房门,朝车道上看去,猜测我们大概是停在哪一个站上。那时我见到走道另一头有个人穿着一件白色的毛衣。”
“你看不出来那人是谁吗?她是金发还是黑发,身材是胖还是瘦?”
“我说不上来。她头上戴着一顶帽子,我也只见到她的一个背影。身材大老远看好像不低,挺苗条,不过很难说,我眼睛有些近视,又不爱戴眼镜。我只看到她的右肩上绣着一条大大的红龙。”
“没错,是龙。”妘鹤顿时沉默下来。然后她近似于自言自语地说:“我简直没办法理解,没法理解。没有一件事能解释得通。”这么停了一会儿,妘鹤果断地说:“小姐,我不必再留你了,你可以离开了。”
对于妘鹤的决定,她像是吃了一惊。或者她压根就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轻松过关。她有些迟疑地站了起来,然后大步朝门外走去。一直走到快门口的时候,她才转身回来解释说:“我知道你的意思。那位叫奥尔丽的女人,你在怀疑她,是吗?她是最后一位见到死者的人。这件事原本和我没有什么关系,可是我还是忍不住说。你最好不要把时间浪费在她身上。她绝对不是那样的人,她是那种连只苍蝇都不愿意打的人哪。她是忠实的信徒。”
妘鹤微微一笑问:“那么我倒要问一问,她去格鲁沙那里拿阿司匹林时是几点钟?”
“刚过十点半。”
“她走开了多久?”
“大约五分钟。”
“夜里她还离开过房间吗?”
“没有。”
妘鹤转向格尔曼医生问:“安德烈有可能是在十点半左右被杀的吗?”
医生摇摇头说:“不会。”
妘鹤安慰她说:“既然这样,我想你可以请你的朋友放心了。”
“谢谢。”安娜突然向妘鹤露出笑容。这是她走进餐车以来第一次露出笑容。只要一放下戒心,她是个可爱的姑娘。
安娜刚一出去,进来的是一号包厢的阿尔谢。他和安德烈的男仆弗拉西住在一起。他是福特汽车经销商,常年在世界各地转悠。进来的他根本用不着妘鹤进行询问,实际上,他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什么都说。
“住在7号包厢的安德烈被杀了,这件事真够可怕的。不过这类人我见得多了,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
妘鹤见缝插针地说:“是的,你说得不错。你之前没有见过死者吗?”
“没有。我是不会找这种人的。我看人很准,不会轻易让自己身处险地。你知道,像我们这样走南闯北的人,通常会很小心地接触人。”
“那么您听说过黛西绑架案吗?安德烈就是匪徒卡塞蒂。”妘鹤又扔出了这颗重磅炸弹。
可是,阿尔谢的反应淡淡的:“黛西?我不记得这件事情。谁是卡塞蒂呢?我见过很多人,我不骗你。你要知道,仅今年一年我就销售了~~~”
妘鹤适时地摆手制止了他的题外话:“对不起,我们想请您详细叙述一下昨天晚上晚饭后的行踪。”
“当然。我在餐车里多坐了一会儿,和附近的人多聊了一会儿。之后。我回到自己的包厢,里面没有人。安德烈的仆人去伺候他的老板去了。最后,他回来的时候,脸拉得老长。他不愿意谈话,只回答是还是不是。他在角落里坐得笔直,看了一会书。过了一会儿,我就上床睡觉了。半夜的时候,男仆好像犯牙疼了。躺在床上直呻吟。后来我闻到他拿出一瓶气味很浓的药水往自己的嘴里喷。再后来我就睡了。一直到天亮。”
“他夜里有没有出去过?”
“我想没有。要是出去的话,我会听见的。”
“那么他向你提过他的老板没有?有没有表露过对他老板的憎恶或什么的?”
“我跟你说,他不爱讲话。万事不管,对什么都无动于衷。”
“那么您抽烟吗?我抽烟很少,只抽你们的‘红塔山’。不过在这里,恐怕没有卖这种烟的了。”他调侃地站起来笑笑说:“没有别的事了吗?那我就离开了,因为这场大雪,耽误了我很大一笔生意,我真不知道要跟客户怎么解释。”他忧心忡忡地摇着头,然后伤感地走了出去。
目前,只剩下最后一位嫌疑人,住在最后一个包厢的瓦西里先生。经过前几位嫌疑人的询问,妘鹤没有找到丝毫突破口,大家的证词两两对照,互相为证,似乎根本没有作案的可能性。
“你怎么看?”布克先生征求妘鹤的意见。
妘鹤右手扶着下巴,沉思着说:“我敢肯定,这根本不是一起激情杀人。这是一起经过周密策划和布置的罪行,是一起有着深谋远虑的罪行。策划者头脑冷静、深思熟虑、足智多谋。”
“我怎么看不出来?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复仇者干的事情。”涵冰郁闷地说。
妘鹤站起来,伸个懒腰说:“把我们最后一位客人请进来吧。看看他会告诉我们什么?”
最后一位客人就是安季普嘴中那位坐在11号包厢鬼鬼祟祟往外偷看的男人。实际上,他的行为还不算是鬼鬼祟祟,最多也就是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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