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自伟身体半扭着,从椅子上翻了下去。涵冰傻了,虽说自己远远见过比这大的阵仗,可是眼前发生的一切还是让她很吃惊。她不知所措地愣了两分钟,见提姆还站在外面的甲板上,她大叫着跳出去喊道:“提姆先生~~~提姆~~~大个子提姆~~~”
提姆转过身来,涵冰一头拱进了他的怀里,气喘吁吁地说:“她开枪了~~~天哪,她真的开枪了~~~”
提姆还不清楚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很明显,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在停顿了数秒之后,他搀着涵冰跑进去。
金自伟躺在地上,就像涵冰离开的时候一样,有一半身体在椅子里,另一半身体在椅子外。张鸣聪一动不动地站着,好像尸体僵硬了似的,只有双手像抽风一样剧烈地抖动着。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充满了恐惧,注视着深红色的血慢慢浸透金自伟的裤脚,他用一块手帕紧紧地压在伤口上~~~
她结结巴巴地说:“我不是有意的~~~啊,我不是有意的~~~啊,天哪!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手枪从她那神经质的手指间啪嗒一声掉落到地板上。她用脚把枪踢开,枪滑进一把长椅下面。
金自伟声音微弱地说:“提姆,看在上帝的份上,如果有人来了,你就说没什么,出了点事,有点小意外。可是没什么,真的没什么,别搞得大惊小怪的。”
提姆愣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他点点头,飞快地跑到门口,门口出现了一张惊恐的男侍者的脸。提姆急忙说:“没什么!没什么!只是开开玩笑!”
一开始,侍者有些迷惑不解。然后,他的疑虑消除了。他咧嘴笑了笑,然后点头离开了。
安排走侍者,看左右没有人再过来,提姆迅速地转身回来。此时。张鸣聪突然歇斯底里地哭起来:“啊,上帝啊,我希望我死了~~~我要把自己打死。我还是死了的好~~~啊,我做了什么事啊,做了什么事啊!”她弯腰就要准备捡起那只枪。涵冰一个箭步奔过去,拦住她说:“你疯了,他还没死呢。你就安生会儿吧,希望这里的人都过来吗?”
金自伟脸上冒着汗,他的脸因疼痛而抽搐着。他急切地说:“提姆。叫她出去。看在上帝的份上,叫她离开这里!叫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听我说,涵冰小姐,去请那位护士过来。”他用恳求的目光看着他们。“不要离开鸣聪,保证她在护士的照顾下安然无恙。然后,去找那个医生,那个叫鲍勃的医生。请他到这里来。看在上帝的份上,不要让这件事传到我妻子耳朵里。”
金自伟安排得很有条理,受伤时候的他似乎要比活蹦乱跳时的他聪明很多。提姆对他的提议没有提出反对意见,他会意地点点头。然后,他走过去,和涵冰一人一边馋起精神崩溃中的张鸣聪,他们走出大厅,沿着甲板走进了她的房间。在那儿,她闹得更厉害了,她挣扎着要脱身,哭得更凶:“没有枪了,我的枪呢?我要拿枪打死我!有刀子吗?不行,我要跳海,我要跳海,在我的脚上绑块石头~~~我不配再活下去了~~~啊,自伟,自伟!我竟然开枪打死了他!”她一蹦老高,甚至要拿头撞墙。涵冰和提姆好不容易才拦住了她。
提姆双手反抱住张鸣聪,快速而急迫地对涵冰说:“你现在去把高明川叫过来,她是个护士,身边一定随身带着镇定剂。”
涵冰也乱了,人家安排什么她就做什么。她没说话,急急忙忙地出去了。
她一离开,张鸣聪就挣脱了提姆的手,抱头痛哭说:“他的腿在流血,断了~~~他会因流血过多而死的。我要到他那里去~~~啊,自伟,自伟,我怎么能这样呢?我竟然杀了他!我竟然杀了他!”
提姆安慰她说:“安静点,安静点,他没事,不过是伤了腿,会好起来的,你不用太紧张了~~~”
她又开始挣扎:“得了,我要去跳海~~~我要去跳海,还是让我死了的好,这样我心里还能好受一点,我要跳海~~~”
提姆用力抓住她的肩膀,把她强按在床上:“得了,你得待在这里,不要大吵大嚷了。你就清醒一点吧,我告诉你,他不会有事的。”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力量控制住了她,还是她的理智渐渐占据了上风,总而言之,这个女孩确实慢慢安静下来。她开始抽泣,泪水一颗一颗地掉下来。涵冰领着高明川走进来。精明的高明川穿着一件干净但难看的睡衣,手里拎着一个医药箱。
这个时候,她还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一路上,涵冰也没有讲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不分青红皂白把自己从被窝里拖出来,然后一个劲地拉着她到这里来。
“什么事啊?这么急急忙忙的。”
提姆如释重负地把手里的这个女孩交给高明川,接着,由涵冰和高明川照顾她。提姆还要赶着去医生那里照顾身负枪伤的金自伟。
他匆匆赶到医生的房间,敲了敲门,也没等对方答应径直进去了:“鲍勃医生!鲍勃医生!”
一阵可怕的鼾声停下来,有点受惊的声音问道:“怎么啦?什么事啊?”
这时,提姆已经自顾自地亮起了灯。医生惊愕地看着他,眼神像一只夜色中的猫头鹰:“提姆,是你?”
提姆快速地回答说:“是金自伟,他被枪打伤了。张鸣聪向她开的枪。他在大厅里,你能去看一下吗?”
这位矮胖的医生立即做出了反应。他问了一些简短的问题,穿上了睡衣、拖鞋,拿起一只装有必备药品的小箱子,跟着提姆到大厅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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