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高志国有些尴尬,他喝了一杯酒使自己更放松些,然后才不好意思地说:“我也不比你聪明到哪儿去,解开这个案子的谜底纯属偶然。毕业一年后,我又一次休假,还是一处海滨胜地,情况完全相似。那时,我正坐在院子里看对面游泳的人群,我前面有两个人,一男一女,正与另一个穿着猩红色的女人寒暄。‘哦,金玲,怎么是你?真是太好了,想不到会在这儿见到你。我们有好多年不见面了,你不认识我媳妇吧,芳,来认识一下我朋友金玲。”
“因为一切都太戏剧了,我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男人,他就是我一年前见到的那个男人郭宁。不过他换了妻子,也就说,现在他妻子是这个叫芳的女人,但她和之前的王霞属于同一种类型,年轻但很土气,毫不起眼的女人。我一时以为我眼花了。紧接着,就像我不小心在电脑上点了复制粘贴一样,完全是一模一样的台词,他们讨论游泳的事。一下子,我认为这不对。出于警察的责任,我径直朝当地的警察局走去。一开始,他们以为我精神出了毛病,不过最终他们同意调查郭宁和金玲。事情进行得很顺利,他们发现郭宁是个通缉犯。他到处物色女孩子,通常是那种不起眼、内向、没有什么亲戚朋友的女孩,然后和她们结婚,替她们买巨额的人寿保险。实际上,这是一起保险诈骗案。”
保险诈骗案?他们还从没有听说代价这么高的诈骗案,那么金玲又是谁呢?她在这个案子中扮演什么角色?
“事实上,金玲才是他真正的老婆,这是一起夫妻诈骗案。他们的路走到尽头了,保险公司也开始怀疑他们。每次他都带着新老婆来到僻静的海边,然后另一个女人就会突然出现,随后他们一起去游泳。接着新老婆被谋杀,金玲穿着死者的衣服和他一起搭船回去。接下来他们便离开,无论在什么地方。在他们离开之前,总会象征性地问‘金玲’的下落。两人一起出了村子,金玲马上换上自己的衣服,画上她惯常的浓妆。又回到原来的地方,开着她的车离开。他们摸清水的流向,妻子不幸溺死的地方就是顺流而下的下一个海滨浴场。金玲再扮回新老婆,去某个无人的海滩,把身上那套衣服脱下来,放在岩石上,再穿上她那套猩红色的外套,在一边静静地等待着,等她的丈夫和她会合。”
“在他们杀死王霞的时候,血溅到了金玲的泳衣上。而泳衣恰好是红色的,因为他们没有注意到。正像照海说的,他们把泳衣挂在阳台上的时候,血滴了下来。”
说来这个案子和妘鹤她们之前办的一个案子很相似,也是这种夫妻作案。但现在不是感慨怀旧的时候。很快,在稍事休息后,他们把焦点转移到何永身上。他们认为,像何永这样的花花公子身边一定不会有什么精彩的案子。在座的这些人当中,多多少少都和当年所学的专业有点关系,但他不一样,他成了一名无商不奸的商人。是百分百的富二代。他过的是穷奢极欲的生活,和谋杀完全扯不上关系。所以,他们抱着戏弄的态度,准备让他多喝几杯,来个开门红。毕业成绩总得有及格和不及格的吧。谁知道何永大咧咧地点上一根烟,没有任何压力地说:“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等着瞧,我给你们讲个短小精悍的案子。”
“说来这个故事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故事发生在我一个小姨身上,远亲的小姨。当时我还小,但因为事情比较大。所以记忆很深刻。我这个小姨叫孙虹,一个很好的女人,很善良的女人,但有点傻气,无论什么时候,只要觉得心烦,她就会夸大其词。二十二岁时,她嫁给了一个叫汪海的男人,这个男人很有钱。你知道,我们家族都奉行门当户对,所以有钱是第一要考虑的因素。但这桩婚姻并不美满。因为这个小姨很疼我,当时我还想怎么让他们离婚。汪海是个脾气非常暴躁的人,他绝不会有耐心去忍受我小姨的小性子,后来,我听说他们家还有精神病史。然而,婚已经结了,说什么都晚了。”
“婚后,我很少见到她。有时,过年的时候,我们会见上一面,但越来越疏远了,一直到一年后,汪海突然去世。他们没有孩子,他把所有的钱都给了我小姨。从那一天开始,她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
林玲怀疑地问道:“有钱日子还不好过,为什么?说真的,我现在唯一奢望的就是钱了。结婚后,才知道没钱的人过的不是日子,是折磨。”
何永摇摇头接着说:“你们不知道有钱人的痛苦,还是先听我说。她给我妈打电话,让我妈过去陪她。于是,我妈带着我过去了。在我的记忆中,那是一栋很大的房子,家里装修得很舒适。家里甚至还有两个保姆,一个负责做饭打扫,一个专门照顾她的公公汪洋。老爷子很安静,举止得体,但有时非常古怪。我说过,他们家有精神病史。”
“再一次见到小姨时,我完全吃了一惊。她极度紧张,浑身都在发抖。我妈好不容易才安抚好她,旁敲侧击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最后,她说她没法在那里住下去了。那地方没人和她说话,当她走在大街上的时候,他们都绕道而行,好像她是一个麻风病人似的。我妈终于听明白她的话,原来,那里的人都传闻说她杀死了汪海。”
“她说她什么都没有做。那天晚上他吃晚饭的时候,他人看起来还好好的,但夜里突然病得很厉害。医生被请过来,但医生过来后几分钟他就死了,死因说是食物中毒。更悲摧的是,当天早上,她和汪海大吵了一架。很多人都听见了,当晚,汪海就突然神秘地死去。所以,别人有这样的猜测很正常。”
“后来警察也来了,他们详细地询问案发当晚的情况。那天晚上,汪海看起来很痛苦,他无法吞咽,只能用一种像是嗓子被勒住的声音说话。他早早上床休息了,半夜时,他神志不清,语无伦次,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小姨意识到情况不妙,急忙联系了医生,但已经晚了。”
“那么法医怎么说的,法医总会给一个明白结论的吧?”刘淑萍问道。之所以这么问,那是因为在场的人中只有她一个是法医。
“当时条件很有限,法医解剖了尸体,但死因不明,没有任何迹象显示他的死因是什么。这个结论让谣言更加猖狂,很多人说,汪海一定是被毒死的。他们提出的论点是,少量的毒药是检查不出来的等等。后来,警察又请教了很多病理专家,专家的意见也不统一,最后他们模棱两可地猜测,死因可能是一种很强的植物碱造成的。”
这时,卢江怀疑地问道:“你不是说他们家有精神病史吗,会不会是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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