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洛晶审视他的时候,照海也在迅速而仔细地扫视这间屋子。客厅有两扇长长的窗户,沙发,中间摆着一张超大的茶几。茶几上放着一盆盛开的月季,另一盆放在窗台上,里面是凋零的月季花。无论如何,那盆放在窗台上凋零的月季让整个屋子感觉不协调。
终于,照海开口了:“我想,事故发生在这间屋里?”
“的确。”她点头说道。
江美激动地大声喊道:“昨晚你们就该来看看,简直是一团糟。摆在这里的两张桌子被弄翻了,桌子的一条腿断了,大家你撞我,我撞你,而且还有人扔下一根点着的烟,烧坏了一件最好的家具。那些人,尤其是年轻人,对这些东西一点儿都不爱惜~~~”
如果任由她说下去,她一定会说到明天早上。洛晶和蔼但果断地打断了她:“江美,所有这一切尽管烦人,但只是些鸡毛蒜皮的事儿。我认为最好还是先回答队长的问题。”
照海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又问:“谢谢,我马上就会问昨晚发生的事儿。首先,我想请您告诉我,您最后一次见到死者刘波是在什么时候?”
“刘波?”洛晶露出略微吃惊的神色:“这是他的姓名?我隐约想起~~~算了,这无关紧要。我第一次碰到他是我在新世纪饭店附近买东西,那是大约在三周前。我和江美在饭店吃午饭。饭后我们正要离开的时候,我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就是这个年轻人。当时他说,‘你就是洛晶吗?’然后他又说我大概不记得他了,他曾经在仁和医院当了两年的勤杂工,他在医院见过我。我和我妹妹在那儿住了将近一年。”
“那么您记得他吗?”
“不,我不记得。事实上,我想不起以前曾经见过他。不过,当时我和我妹妹在那里过得非常愉快。”
“后来您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吗?”
“不。后来,十天前,他突然出现在我这里。我见到他的时候很惊讶。他因为打扰我向我道歉,他说我是在这里唯一认识的人。他告诉我他母亲病危。所以急需回家的钱。”
江美气喘吁吁地插话说:“可大姐没有给他。”
洛晶振振有词地说:“因为我不相信他,我认定了他是个坏家伙,他可能在骗钱。一旦你给了他一次,他就会找各种借口来要第二次第三次。”她顿了顿,接着干巴巴地说:“我并不死铁石心肠,我曾经为一个大老板当了很多年的秘书,因此对上门要钱这种事儿非常慎重。”
接着,她若有所思地补充道:“但是我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就放弃了。他没有再提出什么别的理由,马上就走了。仿佛他压根就没有指望能从我这儿拿到钱。”
江美再一次插话说:“后来想想,我认为他一定是为了昨晚的抢劫,他来这里查看情况的,肯定是这样。”
这一次,洛晶用力地点点头说:“现在我也是这么想的。我送他出门。他说了一些话,和这个屋子有关的话。他说:‘你的餐厅真漂亮。’但其实当然不是,那是间又暗又小破的小屋,他只是想找个借口看看里面。然后他又蹿到我前面,拉开门闩,嘴里说着:‘让我来。’现在回想起来,他是打算看看门闩。实际上。跟周围的人家一样,不到天黑我们是不锁门的,任何人都进得来。”
“我发现院子里还有一道小门。”
“是的,昨晚,我还从那道门出去关鸭子。”
“您出去的时候注意那道门锁了吗?”
她皱起了眉头:“我记不起来了。我想是吧,进来的时候我肯定锁了。”
“那会儿是几点?”
“六点十五左右。”
“那么前门呢?”
“前门通常要睡前才会关。”
照海微微点点头。这么说。刘波可以轻而易举地从那儿进来,或者他也可以在洛晶出去关鸭子的时溜进来。他已经探查过地形,可能也留意过各处可以藏身的地方,柜子或杂物室或任何墙角的隐蔽处。
但洛晶认为这并没有那么简单,她理智地提出了一个非常有建设性的问题。那就是动机问题:“为什么他要费那么大的劲儿闯进来上演一出愚蠢的打劫闹剧呢?你也看到了,这个家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那么存款呢?您有很多存款吗?”
“没有,我有一笔养老金,可以勉强养活我们。除此外,没什么存款了。”
江美喊道:“这不是抢劫,这是报复。我早告诉过你,大姐,你没有给他钱,所以他就故意向你开枪,还开了两枪。”
暂且不说动机的问题,照海公事公办地说:“我们这就谈谈昨晚的事情。到底发生了什么,请用您自己的话,尽量按您的回忆给我说说。”
洛晶回想了片刻。
然后叙述了昨晚上的情况。当她说到门开了,刘波闯进来的时候,照海警觉地问道:“哪道门?这屋子里有两道门。”
“哦,是这道门。那边的门打不开,是装饰用的。门开了,他出现了,是个手握手枪、头戴面具的男人。当时我觉得简直奇怪得无法形容,当然我只当是个愚蠢的玩笑。他说了些什么,我忘记了~~~”
江美绘声绘色地说:“举起手来,要不我就开枪了!”
洛晶半信半疑地回答说:“好像就是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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