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翁一飞的讲述,我插嘴问他是不是爱上了那个地妖,结果空镜大师瞪了我一眼,我连忙闭上了嘴巴。
翁一飞就像没有听到我的话,自顾自的往下接着说:“她做出来的山野饭菜,没有油腻只有鲜香,那是我一生当中,吃的最舒心的时光,不过我就像对待战俘一样,对她的种种服务,享受的心安理得。”
翁一飞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眼里又滚落了几滴眼泪,眼泪落地之后啪嗒碎开,很快落入了泥里。
翁一飞这次的眼泪并没有化作萤火虫,而是真正的眼泪。
空镜大师看看地上,在被眼泪湿润的土上点了一下,回头看了看我,我从他的眼神里读懂了他的意思。
空镜大师是告诉我,翁一飞心里所有的愤恨,现在都被自己的悲伤冲淡了,假如说开始他只是一个虫人,现在他已经是个可以流眼泪的正常人了。
翁一飞甩甩脸上的泪珠,继续自己的故事:“在快靠近京城的时候,最后一个露宿野营的白天,她拉着我的手说,她爱上我了,问我可不可以跟她远走高飞。我当时认为她之前对我的温柔体贴都是打铺垫,就是为了最后的耍花招,说来说去她还是不想跟我去控灵,我就没有答应她,后来还是把她送到了控灵,我把她移交给控灵同事的时候,她哭的很伤心,但是我最终狠心转身离开了。”
这个时候我实在忍不住了,打断了翁一飞:“你真是一个不解风情的土疙瘩,人家小姑娘跟你朝夕相处那么多天,给你洗衣做饭的同时,激发了她自己心里的爱意,感情已经培养起来了,她明明就是真的喜欢你,你却这么狠心!”
“当天夜里,铁榔头告诉我,地妖已经变成了一具石像,我这才把事情跟他说了,铁榔头跟岳愤一样,说我傻,他说要是我回京的时候跟他说下,他是可以照顾自己人给我通融一下的,铁榔头惋惜之余,又问我要不要看看石像——我知道是因为我的原因,她万念俱灰,自己化成了石头,我没有脸去看她,让铁榔头把她埋了算了,这件事我一直深深埋在心底,最后在尔虞我诈的纷争之中,早已被我忘却了,没有师父今天的点化,我也想不起来。”
翁一飞说完又哭了起来,趴在地上数度哽咽。
我看着翁一飞这这样子,问空镜大师:“我感觉老翁现在心里又泛起了七情六欲,你让他在承天寺出家,合适吗?”
空镜大师摆摆手说道:“和尚就不能有爱吗?要是有能看得上的,老衲一定蓄发还俗奔向爱情——阿弥陀佛,一心向佛也是执念,一切都是执念,心怀慈悲随性而为就行了——你能听懂吗?”
我摇摇头,心说你这东一句西一句的,我哪里听得懂。
“我自己都不懂,你怎么能听懂!去,把移光给我叫来去,这小子睡得太久了。”空镜大师笑着说道,然后递给我一个小木槌。
我提着小木槌走到外面,看到移光还是背对洞口坐在地上,我走到他身后,拍了他一巴掌,轻轻喊他的名字。
移光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又晃了晃他的身体,在他耳朵边使劲的喊,他还是闭着眼打着呼噜。
我看了看手里的小木槌,这不是敲木鱼的木鱼槌嘛,难道空镜大师是要我用敲木鱼来唤醒移光?
我仔细看看周围,又在移光身上翻了翻,没有找到一个木鱼,后来站在移光的身后,看着他光亮的光头,我心说这不就是一个大木鱼嘛!
“好你个铁榔头,我叫你跟石明贤同流合污!”想起移光对石明贤的计划视而不见,我就心里来气,用木鱼槌在他头上使劲敲了一下。
咚的一声,震得我手发麻,移光摸摸光头发话了:“哎呀,怎么又睡着了!”
看着移光头上的大包,我怕他等下打我,连忙把木鱼槌藏到了身后,转到他面前,对他说道:“空镜大师叫你,好像是要给翁一飞剃度,嘿嘿,移光大师,你又要多了一个师弟了。”
一听说师父叫他,移光连忙爬了起来,一边往山洞里跑,一边揉着头上的大包。
我心说原来这个木鱼槌专破金刚之体,哼哼,万一以后碰到恶和尚,他道行再高我也不怕了,想到这里我就不打算把木鱼槌还给空镜大师了。
把木鱼槌插在腰上,又用外套盖上,我这才走向山洞,移光迎面走来,手里提着瘦小的石翻天,石翻天嘴里还不停念叨“执念,放下执念。”
移光很高大,石翻天被他提着肩膀还保持着盘腿的姿势,我心说这个石翻天也是可怜,人家翁一飞都放下屠刀了,他还一个劲的妄想拿起屠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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