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绾见萧何与曹参气愤难当,踉跄着走过来,赔罪道:“萧大人,曹大人,你们别怨恨周勃和樊哙他们,整件事都是我的错。”
众人听后不明所以,纷纷露出疑惑的眼神。
卢绾进一步解释道:“我与刘季从小一块长大,亲如手足。突然听到他被别人所杀,我气愤难耐,全身的血流直冲脑门,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刘交的报仇提议,甚至找来樊哙他们帮忙。”
“静下心来后,我也知道这样做会触犯秦律,但兄弟被杀这个事实一直折磨着我,出于忠义,我还是义无反顾的走了下去。如今刘交这个小人诬陷我们杀了刘季,更私通官府,逮捕我们下狱,这分明是想要置我们于死地。”
说到这里,卢绾脸如死灰,忍不住心中的煎熬,跪倒在地上,疾呼道:“兄弟们,是我连累了大伙,是我害了你们。”说罢,咚咚的磕起头来,不一会,额头上就渗出了血迹。
这时,樊哙他们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顿时吓得脸色发白,有胆小之人甚至呜呜的哭了起来,到不是他们贪生怕死,只是怕自己的愚蠢行为连累到家里人。
樊哙眼珠子睁得铜铃大,头上也冒出了细细的冷汗,口中骂骂咧咧,一幅想要生吞活剥对方,并食其之肉,就寝之皮的模样,可见其对刘交恨意有多深。
周勃还算镇定,对现如今的结果也早有一分预料。当初他经不住卢绾、樊哙他们的兄弟义气,一时冲动之下才答应下来。如今木已成舟,再埋怨也无济于事。看着卢绾的惨样,他赶紧上前拽住对方,安慰道:“卢绾,我们大家都没有怪你,你受兄弟情义所累,我们又何尝不是呢?”接着自言自语,说道:“只因我们都错信了人,更错看了人,如今自己酿的苦果,只能自己吞。”
几人也都是老相识,再继续纠结下去,恐怕会损伤他们多年的感情。如今火候已到,张扬却平白能做个顺水人情。见萧何发泄完,他赶紧劝说一通,期间更为三人说了不少好话,这进一步博得了他们的好感。
萧何见外甥年龄虽小,但说话、办事却干净利落。而且其眼光独到,很会选择时机,也会笼络人心,显然具有干大事的潜质。
双方平静下来后,张扬忙不迭的问出了多日以来的疑问,“舅父,这么多天过去了,县令对我们不审不问,到底是何想法,你可知道?”
萧何拿眼瞅了好友曹参一眼,说道:“扬儿,此次曹兄正是奉县令大人之命,专门为你们这个案件而来的。”
一句话说得众人眼睛一亮,心中不免遐思一番。
始皇帝统一了纷乱的诸侯六国,废除了分封制,建立了第一个统一的中央集权制国家。为了便于管理,他听从丞相李斯的建议,将大秦设立了郡、县二级地方管理体制。
郡守和县令作为地方一把手,对所管辖区域拥有绝对的权利,一般案件可以不必上报自行处理,仅对于一些疑难案件才上报廷尉。可以说,只要搞定了县令,那他们就起码保住了性命。
如今萧何是自己的舅父,他在沛县更拥有极高的名望,还担任着功曹重要职位。而主管此案的狱掾曹参,不仅是一个正直的人,而且他又与舅父萧何关系极好,有他们的暗中帮助,自己这些人存活的几率就会大大增加。
从古至今,有人,有钱,有关系好办事,而这三样,他们现在都不是很缺,一时之间,众人好像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在招手。
但没想到二人眉头皱在一起,久久不能展开,显然此事并非表面那般简单,定有棘手之处,否则以二人能力,何至于此。
萧何不好评判,只能寄希望于曹参,希望他能想出好的解决办法。
曹参思索一阵,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说道:“据刘交案卷所报,其兄刘季是被你们无缘无故打死。”
“啊?”
“这刘家都什么人,尽能颠倒黑白。”
“典型的恶人先告状。”
萧何理了理思路,说道:“不管对方怎样述说,我们必须找到相应的证据,当堂一一反驳。过段时日又该服徭役,如果此案迁延日久,不仅破案难度增加,还会出现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舅父,曹大人,这些天我也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现场除了我们,就只剩下刘季手下,他们是目击者,清楚实情,更是此案的关键人证。只要有他们出来作证,刘交就是想折腾也得掂量一番。还有就是现场勘察,勘察结果也可以辅助人证的论述,进而确定案情,我想只要我们从这两个方面细细侦探,应该能有所收获。”
曹参听后,暗自点了点头。这张扬思路清晰,更能抓住事情的关键之处,实在不简单。
“嗯,我觉得张公子的思虑可行。”
“既然曹狱掾都认为可行性,那我们就赶紧从这几方面入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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