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的眼睛渐渐眯成了一条细缝,迸射出缕缕精光。
此刻张扬也抛开了心中的束缚,自然的与其对视起来。县令长期养尊处优,深处上位,自然造就了与众不同的威严气息,普通人很难与之对抗,但他自以为是的那点威压,对张扬樊哙他们这种狠人根本起到任何有效作用。
周勃观察着二人之间的火花,对张扬泰山压顶不弯腰,泰然处之的气势佩服不已。
县令恼怒不已,脸上的横肉一颤一颤的,不过一想到即将宣布的判决结果,他失去的自信瞬间又回到了身上,暗自低嘀咕道:“小子能耐再大又如何,在权利面前,你还不是还得乖乖任由我摆布。在沛县我就是天,一句轻飘飘的话,我就能决定你的生死,跟我斗,你太嫩了。”
想到这里,他对权利的渴望更甚从前,想着吕家的钱财,想着即将开展的宏图,肥厚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紧跟着心情也好了起来。
其实真要说起来,自己将来的一切都应归功于面前这个张扬,是他让自己平白得了许多钱财,是他让自己有了更上了一层楼的希望,是他替自己达成了隐藏已久的目的,认真说起来,他才是自己真正的‘贵人’。
“啪”的一声,大堂内外顿时万籁俱寂。堂外的黔首伸长脖子,踮起脚尖,推攘着朝里望去;而堂内所有人紧了紧身子,一时间所有人的眼光都朝上位的县令看了过去。
“大家静一静,刚才案情已经相当明了,依据大秦律例,本官宣判张扬等人发配骊山,后日启程,退堂。”
肥县令说罢,扭头朝张扬多看了几眼,随后朝后衙行去。
张扬稍微震惊后,立马就释然了。
堂下的刘交傻了眼,脸色变得很难看,二人提前商量好的斩立决、夷三族,竟然最后变成了发配骊山,简直与自己一直所期望的结果相差甚远。
听到宣判结果,众人之中有哭泣的,有暗自伤心的,有恼怒的,就属张扬、周勃最为平静。依据先前的情形,他确实没料到结果会是如今这个样子,这其中的重大原因肯定与刚才肥县令去后堂有关,忍不住心中的激动,朝张扬看了过去。
樊哙脾气暴躁,最先忍不住抱怨道:“张扬,你不是挺能耐的吗?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
刘交看着吵闹的众人,嘿嘿一笑,其心思不言而喻。
还没等他高兴,一个正直的声音响了起来,“大家吵什么,事情具体怎样,大家心里不清楚吗?如今家人得以保全,至于我们,那是罪有应得。”‘罪有应得’四个字周勃说的很重,他那锋利的眼神更是狠狠刺向了旁边的刘交。
“人家张兄弟为了保全我们,将他自己给搭了进去。要不是我们,他压根就不会有事。现如今人家不但没有抱怨,你们还好意思口出怨言?我周勃真是羞与你们为伍。”
一席话说的众人低下了头。不过经过这次事件,他们对于张扬的胸怀、能耐,都感到由衷的敬佩,那忽远忽近的心也终于慢慢向其靠拢过去。
“将他们带下去,押入大牢,严加看管。”
“诺”
堂外的甲兵神情蓄杀,迅速将众人包围起来,押解着朝监牢行去。
萧氏等候在堂外,听到宣判结果,体内气血翻涌,全身精气神瞬间被抽了个干净,萎靡不堪。
世人众知,骊山其实就是个无底深渊,有进无出。只要你一脚踩进去,那就等于将半个身子踏入了鬼门关,生还的可能微乎其微。
萧氏嘴里念念叨叨,思维怎么都转变不过来,更接受不了眼前残酷的现实。自己儿子明明是救人于危难之中的英雄,结果被人诬告,却反而成了禽兽不如的祸害。
她泪眼婆娑,望着被押解而走的张扬,挣扎着想要冲过去,可惜腿脚软的厉害,想要呼喊,喉咙呜呜咽咽,却发不出任何声响,最后化作凄厉的哭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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