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邪火将新搬来的人家烧成了灰烬,刚搬到这座小城便遭遇了这种事儿,当地人便将这宅子视为不详,甚至无人敢再往这附近的江边儿走动。
……
步绾整十日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了,从前她总闲不住似的,尽管说的话不怎么中听,却实在是带着精神头儿的,可现下整个人都似笼了层阴云。
她沉默,季凡便也尽量少说,大多时候都只静静地陪着她。
现下二人住的地方是季凡用顾有财那笔银款的一部分买来的小宅院儿。
还是他专为着步绾预备的,她须得有个自个儿的宅子过活,他不能伴她一世,在此之前还得帮衬着她提前适应了布衣的日子才好。
“自今日起,我得教你些东西了。”季凡洗净了最后一件衣物,抬起头颇为严肃地这么对她说着。
步绾垂着头坐在院儿里也不知在想什么,听了这话只平静地瞅着他。
“就从饭食开始罢,学会做这个比如何都要紧些。”
揪了院儿里的一根杂草缠在指尖,“你预备离开这儿了?”这是步绾这些日子以来开口所言的第一句。
因着她终于肯说话了,季凡仅诧异半晌,复又道,“我不能陪着你一世。”
“你不必陪着我。”步绾说道,“我跟着你便可。”
步绾的意思大抵是,他大可不必为了她留下或停留在任何一处,她却可以一直跟着他,他走到哪儿她跟到哪儿便是了。
为着这话,季凡稍稍动容了,可总有哪儿说不上来的别扭。
“不成的,你还需嫁人,我是得终生不娶了,你也不能跟我一世。”
“你娶我不成么?”不愧是步绾,即便到了这会儿言语当真还是一如既往的语不惊人死不休。
季凡被这一下岔得心惊,“不成。”
“即便是为着安抚我也不成?”
就在她说出这句话的一瞬,季凡是微恼的,恼的是她竟用自个儿的可怜之处来做利器,那么单凭这一点杀伤力便不会太大了。
“能说出这种话的女子想必也不需得什么安抚。”
知晓今日与她再多言也无益,季凡将衣物统晾在了院儿里刚搭的绳上,转过身去,“不论如何,该你学的就定是要学会的,人能靠的终归只有自己。”
步绾不喜季凡,甚至可谓相当不喜他一贯的行事作风,如若是从前她定然是笃定了这一点的。
可这会儿却不是了。
许会有人觉着她将感激同倾慕混作了一谈,即便是混了又有何妨?她只知晓,现在的她无依无靠,又许是雏鸟情节,在她遇了难醒后第一眼所见的便是季凡,往后也只有他无所求地伴在自个儿身边,她又有何理由不去倾慕于他?
从前她虽是知晓季凡是块儿美玉的,可却也知晓这不是块儿属于她的玉,说来也不怎么合眼缘,可现实就是这般捉弄人,你永远不会知晓下一刻就发生了什么,所以到了这会儿,她笃定自个儿就认定了季凡,再无他想。
谁都知晓步绾性子哏,认定了的不撞南墙不回头,头破血流之后的事儿谁又说得准?不论如何她都得试上一试。
按理说,刚过了这会儿任谁都不会就想起了这类的事了,可步绾实在是怕了,怕了孤独,怕了自己独自一人时所要承受的种种,所以她想就着季凡这堆火光取暖,她想一直跟着他。
这也再合常理不过。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