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凡。”步绾只叫了名字,再不言其他。
“怎么?”季凡撂下包袱,理了理衣衫坐到边儿上的干草垛上。
“没怎么。”
二人寻到一处破庙落了脚,入夜也不怕凉了步瑜,毕竟天儿也开始燥热起来了。
过了会儿,待到季凡喂了步瑜提前备好的米汤,步绾又是闲不住了。
“季凡。”
“怎么?”他只觉莫名。
“没怎么。”
季凡撇了撇嘴,实在拿她没辙,“有事儿说便是了。”
“没事儿,就叫叫你。”她说的可是实话,闲得可以,逗逗他也成。
听了这话,季凡觉着是时候想个法子治治她了,“见你这会儿无趣得紧,不若我们做些趣事解个闷儿?”
“好,你说。”步绾正襟危坐,殷切地等着他发话。
“打现在起,我们都不许再同对方多言一句,若是谁先说了,便……少食一日的饭食。”言毕,也不等步绾反应过来他已是缄口不言,少食一日饭食倒是没什么,可他料定了步绾争强好胜,定会因拗了那股劲儿而真正安静下来。
她也确实如他所料,即便心知他是特意为了不再听她出声儿想的主意,可就是想让他也一同试试有话说不出的滋味儿,看谁拗得过谁。
正遂了他心愿,终于能安静地做些自个儿的事儿了,便从包袱里寻了张宣纸铺开,拿了之前研好的墨同毛笔,就着庙外的景儿随手勾了几笔,已是栩栩如生。
季凡跪伏在地,样子十分认真亦有虔诚,不是虔诚地膜拜,而是对自个儿的喜好格外虔诚尊重。
一直便是,见着趣味横生的景儿便忍不住勾下来,可唯独不大愿意画花儿,可能因着那是他最爱之物,觉着不是一笔两笔便能描摹到极致的罢。
步绾便在一旁看着他作画,或有远山,或有近草,亦或有树鸟相依,再简单不过的几样凑到一处却别有一番风味。
这样的神韵绝非短日之内可出,想来也是让他费了些工夫的。
而能画出这等神韵之人,也绝非无情无趣之人,首先他得热爱,对生对命之热爱。
日复一日的事儿在步绾看来可能枯燥至极,可在季凡眼中大抵是寻出乐趣去做的,例如他有一手好的厨艺,或许他并不是真正热爱下厨,而是能从中寻出些有趣的东西,他有一颗比之女子更为玲珑的心。
而他自己本人可能是不知晓的,他对自己的了解远不如旁人对他观察所下的结论客观。
不过除了步绾,大概少有人愿意对他做出这样的了解了。
步绾知晓他是左撇子,打小儿便一直都是,可这回见了他已十分熟用了右手,只思索什么事儿的时候惯用左手食指敲击桌面,只有在这会儿他才肯稍稍流露出这点儿。
一名孩童,在无人督促的情形下强行逼迫自己改用右手,无论多么不便都不曾放弃,足以印证毅力非旁人能及。
自然的,他也有好些毛病存着,例如惯来的逃避,似乎逃之一字便能解决所有问题,他也似乎是爱极了这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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