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好老爷,尼日菲尔德庄园终于租出去了。”
“是吗?”
“千真万确。”贝内特夫人喜滋滋的报告着刚到手新鲜出炉的消息,“那所房子住进新的邻居,这是多么好的事情。听说他们是从北方搬来的的,我想是纽卡索吧。”
贝内特夫人顾不得吃早饭。她不停的做着夸张的手势,非要全部的人都专心的听她说话不可。
“终于租出去了。我就说这么好的房子,怎么能一直没有人赏识呢。”
“那就怪它虽然又大又阔气却生在这种乡下地方。”贝内特先生收起报纸,“不过我想它也该满足了。虽然没有长情的主人,却幸保能够不停的结识新欢。”
这时候女儿们才陆续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因为外面下着大雨,所以几乎谁也没有一大早起来,出去散步什么的。玛丽倒是保持了在伦敦的习惯,一大早就拿着琴谱去楼梯后面的琴室练习。只要关上门,倒也不会打扰到什么人。伴着雨声弹琴其实很有趣。等到差不多所有人都起来了,而手腕也变酸了,玛丽带着琴谱走到了餐厅。
“哪里租出去了?”玛丽没有听到之前讨论的部分,于是连忙问道。
“尼日菲尔德庄园。离我们家不到三里路的那栋大房子。”
“哦。那里啊。”
这边玛丽的轻描淡写却和她的脑海深处呈现出巨大的反差。
因为苏在里面一个劲的惨叫。
“啊啊啊啊啊!”
“……”
“啊啊啊啊啊!怎么会这样!”
“怎么样?”
“为什么可以租出去!”
“因为……它一直空着?”
“不是这个原因。怎么能因为空着就租出去!”
“可是卖的话。倒是很少有人会看中这种乡下的豪宅呢。大部分人宁可住在城里吧。”玛丽切着蔬菜,耸了下肩,虽然她知道苏看不见。
“提前了。提前了。难道要从一见钟情改成青梅竹马的戏码?万一让他没有时间和他成为朋友怎么办?”
按照惯例,苏总是一个人烦恼着有些玛丽根本无法领会的困扰。于是照着惯例,玛丽也保持着不去理会。
“啊啊啊啊啊,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苏好像在里面打滚了。这种时候去理她,无疑是自寻烦恼。
玛丽学会了一项新的技能,称为“紧急关闭心灵的窗户抵御某人暴起发癫的自卫行动”,或者简称为“关窗防御立场。眼下她已经能够面不改色的继续维持餐桌礼仪,按部就班配合着家人的节奏完成进餐。只要她垂下眼睛,想必谁也无法从她瞳孔的区别发现她内心的波涛汹涌。
品尝着茄汁烤土豆的美味,玛丽暗自庆幸这项技能着实学会的很及时。
“我的好老爷,你什么时候去拜访人家呢?”贝内特夫人眼巴巴望着不动声色的丈夫。他可不像她这样喜欢交际结识新朋友。虽然贝内特先生也善尽了此地望族和邻居的本分。但每次都不急不忙慢吞吞的去拜访人家,这就对不住妻子的急性子了。
“你都打听清楚是什么样的人家了?”
“□不离十。我还知道他们可喜欢那个房子的大厅了。”
“那个大厅大的很适合开舞会,难怪你这么起劲。”贝内特先生用他一贯不急不躁的声音说道,“可是既然你都这么了解人家了,我又何必去拜访人家呢。说不定人家和你一样热情友善,等到你们见面的时候,自然能够亲密就像我们和卢卡斯家那样。”
“我的好老爷。你怎么总是这么看得起别人。谁能像我们这么尽地主之谊,我们不先去关照新邻居实在说不过去。”“这么说,倒是我的错。那家人叫什么?”
“夏普,我听菲利普斯夫人说,是一对年轻的夫妻带着一个小儿子。”
玛丽虽然开了大有成效的防御力场,还是敏锐的察觉到苏毫无预兆地突然停了下来。
“精明的?”贝内特先生一边往面包上涂着桑葚果酱,一边接过大女儿递过来的盐罐,“听起来可不太好相处。”
苏则是呆呆的重复了那个名字。
“夏普……手机?”
手机……玛丽肯定的想,苏终于又提供不知名的新词汇了。
“玛丽,你能重复一下那家人的名字吗”
“夏普。”
“真的是夏普?我没听错?”
“苏的听力全英国第一。”
“虽然提前很糟糕,可是也不能让手机家族住到那所房子里啊。必须空着才可以……”“你想把那家人赶出去?没有关系啦。刚进餐厅的时候你没听到爸爸说嘛。那栋房子的租期一直很短。临时的主人差不多每年都要换。这份产业的主人自己住在伦敦,他不喜欢在这种乡下地方,反正他自己是不会想要回来长住的。”
“原来如此。不管谁住过来都没关系,只要在你十九岁之前空置一段时间就好了嘛。”
苏的想法不免有点奇怪。有时候会对莫名其妙的东西变得很执着。玛丽尽可能不在那些不影响生活的细节上,不去和她争。
所以苏要借用身体和贝内特先生说话,玛丽也无所谓,除了要求列席旁观。
贝内特先生在早餐后钻进书房,苏也跟了进去。
“有什么事吗?我的孩子。”自从加德纳先生写信大肆夸奖了玛丽一番,贝内特先生对这个女儿就有了一份自豪。他想哪怕是女儿要撒娇反悔零用钱的事,他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他因为贝内特夫人出尔反尔也不是一两回了。用苏的话来说,贝内特夫人压根儿就是以挑战丈夫的底线为己任的。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