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迅接到洪羽的电话时,颇有些惊讶,他印象中这个姑娘沉默寡言,工作上拼命三娘,比自家妹妹敬业得多得多,但可惜天资不够,只能靠后天弥补,他看过她曾经在小舞台上唱京剧,气息有些不稳,但一招一式,一颦一蹙倒很有样子,这样的人在任何行业都会受欢迎的。
李迅没有出去,而是让洪羽来他的公寓,大明星出现在公众场合始终是不安全的。洪羽小心翼翼地踏进李迅豪华的公寓,这里比她住的小区高档得多,李迅解释说这房子是给严晶岚的嫁妆,他暂住在这里而已。
洪羽坐在沙发上,低头喝着他递过来的咖啡,这个家里弥漫着一股咖啡香气,李迅穿着简单的薄毛衣和黑色长裤,很休闲的打扮,她看到茶几的另一端放着苹果电脑和一些文件,引起她注意的却是那个简单的眼镜。
洪羽这时候才找到了话题问:“李先生近视吗?”
李迅自然也看到了放在那儿的眼镜,笑道:“近视度不是很高,只有在看文件工作的时候才会戴。洪小姐约我见面,是有什么事吗?”
洪羽放下咖啡,因有些急,所以咖啡杯碰到咖啡碟的时候,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在这个空间里异常响亮,洪羽脸颊微红。李迅也不着急,等着她将目的说出来。
洪羽低头看了看手腕,她来之前,徐荷嫵特意送了条手链给她,说这上面镶嵌的是粉水晶,招桃花的,她摸了摸那条链子,终于鼓足勇气道:“我希望李先生给我一次机会,我想、想成为你的女朋友!”
李迅手中的咖啡勺当啷一声掉进了杯子里,一时间空气安静得出奇,洪羽只听得到自己心脏快速而激烈地跳动着,一下一下的就快要跳了出来。李迅看着面前这位年轻的姑娘,她只比妹妹大一两岁,虽没相处过,但因是妹妹的好友,他便对她的印象不错,却没想到这小姑娘胆子倒是很大,跑到家里来跟他表白。
李迅微微笑了笑:“洪小姐是听到什么传闻,才说出这么没头没尾的话来吗?我不记得我们有多了解彼此。”
洪羽握紧手腕上的那条手链,抬起头看着他:“我对李先生是一见钟情!”
李迅听到这四个字,不由得放松了些,笑道:“一见钟情?洪小姐也不是小孩子了,还相信这四个字吗?”
洪羽坚定地点了点头:“以前我也是不信的,可是自从在阿岚的婚礼上见到了你,我就信了!”
李迅注意到她手上的那条手链,摇了摇头:“可是我不信!我比你多活几年,给洪小姐一句忠告,不要相信虚无的爱情,你真正该努力的是你的事业,想要爱情等你他日站在高处之后,自然就会来了。”
洪羽不解:“爱情跟事业有什么关系?每个人都有资格追求爱情,不论是什么时候。”
李迅无奈地笑了笑:“洪小姐对世界和人性的认知这么单纯,也不知该说是好还是坏了。现如今的爱情有几个是纯粹的,都是掺杂了金钱、利益、人情和世故,阿岚和纪阡逸能顺利走到一起,你以为只是靠爱情?纪阡逸若是个穷光蛋,阿岚就是死,我也不会让她嫁给纪阡逸的,这样,洪小姐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洪羽被他这番话说得浑身发抖,她没想到李迅把妹妹的爱情看得这般卑微,或者说他根本就瞧不起爱情,李迅又道:“你说你对我一见钟情,当时我们不过匆匆打了个照面,你钟情我什么?钟情我这副长相,还是知道我是阿岚哥哥,钟情我的财富?难道洪小姐不知道,一见钟情是最肤浅的吗?你不了解我,单凭那一面,凭我表现出来的东西判断,或许那是我刻意装出来的样子也说不定……”
洪羽死死地咬住下唇,握紧拳头听着他将爱情批判得一无是处,她没想到自己一见钟情看中的居然是这样的男人,高傲、冷漠、总以恶意揣测别人的心意,忽而洪羽松开牙齿,苍白地笑了笑:“李先生这番话的确让我受教了,大约是我们生长环境不同,我信奉真善美,而李先生则更倾向于人性本恶,只能说李先生的生活真悲哀,就连生活都无法让你得以喘息,幸好阿岚没跟着你,否则的话,她也不会像如今这样单纯乐观。”
说罢,便起身离开。刚踏出那里,洪羽的眼泪不可控制地落了下来,生平第一次告白,却是如此糟糕的结局,这比对方直接拒绝还要伤人心。而房内的李迅则靠在沙发椅背上,望着窗外细密的雨,这时候孙助理从一旁的房间出来,他一直都在这里,为了给他和洪羽腾出空间才暂时避开了。
孙助理走到李迅身边,不由得叹了口气,有些责怪道:“你何必说得这么难听,小姑娘喜欢你也是好事,你对爱情不也是很渴望的吗?”
李迅却苦笑:“这样单纯的女孩不适合我,与其让她心存幻想,还不如直接让她死心得好。”
孙助理叹着气摇了摇头,当年李迅也是交了个很要好的女朋友,但那时候他的处境有些危险,因是养子的身份,想要继承养父养母巨额遗产并非易事,甚至他的那位女朋友也因此被枪杀,那件事让李迅一直无法走出来,直到今天他交往的女人都不过是床上用品而已。
洪羽在这漫天大雨中跑过,她不知跑了多久才让眼泪止住,也不知跑到了那里,只觉得浑身发冷,她觉得自己终于又活过来了。
晚上徐荷嫵来到洪羽的居所,摸了摸她发烫的额头,给她熬了点粥吃下,又喂了点药,洪羽屈膝坐在床上,脸色有些发青,显然是受了寒。
徐荷嫵坐在床沿,问道:“失败了?”
洪羽默默点了点头,的确是失败了,简直是惨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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