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锦墨的目光由始至终都停留在她的身上,将她面上丝丝入微的变化都看在眼里,看着她装作眼睛不舒服赶忙用衣袖拭去眼角泪水,红着眼睛不敢回头,装作继续观赏窗外光景的样子,姚锦墨微蹙眉头,若有所思,却也是一句话未说。
这一路,马车内极为安静,安静得宛若针落有声,只是偶尔呼呼的风声从马车外传来,吹得车帘拍打车身,才堪堪打破这片宁静。
三人各有所思,这一份宁静倒为这份思忖营造了一份良好的氛围,不显突兀反倒祥和……
行了约莫半个时辰,马车在小厮的勒令下停了下来。姚锦墨最先从马车上跳下,他没有君子之礼帮扶小姐下马车的自觉,悠游自在地于于一旁摇着折扇等待着,卫绮彤自然对这些玉叶金柯才有的行为嗤之以鼻,而绿珠则秉承着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之理,两人一前一后从马车上跳下。
府邸极是富丽堂皇,大气却也雅致,正中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隽秀得题着三个大字——丞相府!
绿珠早就猜测如此,此刻便也没有太多惊愕地表现。
三人很快移步至府中,卫绮彤于前边带路,两人紧随其后。
穿过大厅,又顺着走廊走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卫绮彤终是在一间紧闭着门的房间前停下了脚步,她转头叫两人稍等,将门板推开一小缝隙,进去后便掩上了门。
片刻,房门终于咿呀一声开了,卫绮彤点头示意他们进来,一进门,浓郁的药草味就扑鼻而来,跟着到了内室,绿珠一眼就瞧见了床榻上之人。
此老者约莫50好几,一根根银丝般白发在黑发中清晰可见,却是梳理得十分认真,没有一丝凌乱,微微下陷的眼窝中,一双深褐色的眼眸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他脸色有些苍白,一双慈祥的双眼却是炯炯有神,有些瘦削的脸颊使颧骨微微凸起,配上有些富态的身子,可以看出他已缠绵病榻许久。
老者半卧于床榻之上,身上穿着的竟是居家之服,古人最重视的便是体面,更何况他一个权势贵族,想必是刚刚卫绮彤让他们于外等待,便是此番之理。
“这位便是需要妹妹相医治之人。”卫绮彤向绿珠介绍到,随即又转向老者说道:“这位便是刚刚我同您提到的绿珠。”
老者面上惊愕,一愣,随即捋了捋花白胡须笑道:“却没想到绿珠姑娘竟是如此年轻,小小年纪便拥有一身傲然的医术,果然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老人家过奖了。”老者一身贵气,却没有权贵之人有的傲世轻物之态,祥和之态令绿珠感到极为亲近,她莞尔一笑,俯身施礼道。
“别叫我老人家,怪见外的,随他们一同叫我卫老就好了。”卫老面上笑意更甚,却挥了挥衣袖,似嗔怪地说道。
“好的,卫老,你且同我先说说症状吧。”绿珠瞧着他面色枯槁的模样,也了解这病情着实严重,不宜再拖,便直截了当地说道。
“额……”卫老本还想再同这姑娘闲聊几句笼络一番气氛,一堆的话却是被这突变的话锋硬生生地堵在了胸口,愣了片刻方才答道:“肚子上有硬块,且越来越突出了。开始不过食欲不振,后来上腹疼痛,且有说不清的不适感,闷堵感,时轻时重,时有时无,一般夜间更明显。近几日,竟是出现了昏厥的情况。”
“给我瞧瞧硬块。”查看病情时绿珠总是全身心投入,此刻也摆出了上一世做医生时的架势,按照着应有的步骤循规蹈矩地进行。
“这……”卫老有些为难,扫了一眼站在旁边的两人,又看向绿珠狐疑不决地说道,“你一个姑娘家,怕是有所不妥吧,若是因此毁了姑娘清誉,老夫的罪过可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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